铁燕村与刀刘村的交界处,濛河畔的铁矿脉处,子柏风双手轻轻把铁胎放了下去。
初时,铁胎只是静静停在那里,就像是一只冬眠了的大蛹。
子柏风心中默默祈祷,祈祷着铁胎也只是像蛹一样,暂时休眠了而已。
好久之后,他才似乎看到铁胎动了一下,然后,铁胎真的像是蛹一样,甩了几下尾部,再然后,铁胎身边的土地上泛起了一道道的波纹,慢慢把铁胎包裹进了土地中去。
子柏风轻轻嘘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这小家伙没事就好。
又静静等了一会儿,没看到铁胎再出来,转身打算离开,却又突然觉得脚下一绊,铁胎又挨到了脚边来了。
“乖乖在这里等着,放心,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来抢你了。”子柏风道,那些胆敢抢夺自己的资源的人,都被自己踩死了,估计短时间没有人再敢来找自己麻烦了。铁胎如同小狗一般在他脚边晃了好一阵子,这才又沉入了地面。
和铁胎玩了一会儿,子柏风钻出芦苇荡,一脸神秘好像是刚刚打完野战一般,让一旁等着的落千山和燕老五都很是不爽,反而是跟在旁边的扈才俊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见怪不怪了。
今天他们是一起去刀刘村的,当初刀刘村孤注一掷,砸锅卖铁,打铁炼钢,这事身为九燕乡正的子柏风就是主导,而落千山扈才俊都参股其中,燕老五则代表了九燕乡出人出力的村民,今天去刀刘村,是去分配收益去的。
看众人的表情,子柏风哈哈一笑,什么也没说,铁胎的事情,还是不宜太多人知道,特别还有扈才俊在,这人的秉性,子柏风还是了解的,那是和各种美德都没啥关系。
昨天他们赶走了丹木宗的人,丹木宗在九燕镇留下了大批的金银,敌人的孝敬却之不恭,子柏风就毫不留情地笑纳了,直接出动了一众心腹,直接押送到了大青石那里,全部压在了它的屁股下面,和那成堆的玉石在一起,并且严令他们绝对不准把这事说出去。
飞来横财或许是好事,但是处理不好,却很容易好事变坏事。
但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很快就已经传得风风火火,又说有几万两黄金的,有说有几百箱白银的,说什么的都有。
说起来,现下九燕乡的这些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眼界开阔了许多,倒没有像普通的愚夫愚妇一般胡乱起哄挤兑,此时他们已经投入了建设中去,在原本丹木宗留下的基础上,继续修建各色建筑,子柏风也在研究之前丹木宗的规划图,打算对他们的规划进行一些改写,让其适应现在九燕乡的现状。
现在的子柏风,虽然还是整天被落千山等人欺负鄙视,在村民心中,威信却已经高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现在他们再不知道子柏风的神异之处,还把他当一个普通的乡正来看待,那就真是瞎子聋子傻子了。
除此之外,下燕村地界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之前播种下去的秋种此时已经完全能够收割了,现在毕竟是寒冬腊月,担心时间长了这些粮食被冻坏,子坚已经带着人开始抢收了。即便是不算那一夜之间宛若参天大树,已经挂果的櫰木,九燕乡的粮食危机也已经迎刃而解。
即便是如此,子柏风也没有失去紧迫感,燕氏先祖尚且能够立下规矩,把历年积攒的玉石埋藏在祖祠之下,他又怎能不未雨绸缪?再说了,已经被各种修仙者盘剥了几百几千年,现在的九燕乡只能算是百废待兴,各种设施极度不健全,和子柏风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社会比起来,还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十万八千里,他可不会就这样停下脚步。
村人们也是如此,一边抢收粮食,一边就又开始合计,要再播种一些什么粮食,怎么分配田地,一个个干的是热火朝天,虽然天河碎了,但是还有子柏风制作的水车在,他们争分夺秒,收割一块地,就赶快浇灌一块地,再次播种,忙的不亦乐乎,累并快乐着。
特别是那些从其他村子里来的人,之前子柏风组织他们又在下燕村开垦了一些土地,种上了庄稼,此时这些庄稼也都成熟了,子柏风说了,这些粮食收成了之后,有他们一部分,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他们真的是被粮食短缺吓怕了。
前有鸟鼠观的诸多财产,后有丹木宗的贴心供奉,其实子柏风已经不缺少刀刘村贩卖兵器所赚取的那些钱财了,但是子柏风心中却有一种难言的紧迫感在驱赶着他不断加快速度。他现在所要警惕的敌人,已经不是三两个强盗,也不是一两个修仙者,而是近在咫尺的强大宗派,甚至还有如同幽灵一般渐渐逼近的战争阴云。敌人级别不同,本身所要做的准备自然也不同,那些钱和他所做的计划比起来,甚至都只算是杯水车薪,实在是不敢太大方,不敢乱花钱。
但钱也不能就此闲置起来,眼下得到的这笔意外之财,如果不能让它们不断循环起来,以钱生钱,就眼下这种花钱的速度,不几年就花光了。子柏风想要建立的,却是几百几千年的基业,他要让九燕乡的村民,子子孙孙在这块土地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刀刘村,现在就是子柏风的突破口,铁具武器的量产贩卖将会是一笔很好的生意,这是现在子柏风唯一找到的一处增长点,凡俗世界实在是太贫瘠了,和他们做生意,只能找一些必需品才能赚钱。
想到这里,子柏风心中的紧迫感更上一层,铁胎死而复生的喜悦感也被冲淡了许多。
子柏风跳上船,并没有解释自己是去安置铁胎了,也就落千山知道他干啥去了。
和千百年的时光比起来,几箱金银算得了什么?铁胎所在的矿脉,如果能够养好用好,将会源源不断地提供无限的铁矿,这才是日后最大的依仗。
花现在的钱,攒日后的钱,这是一位优秀的决策者必须思考的。
这里是他的领地,也是他的大后方,从得到眉心的瓷片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这种明悟。
到了刀刘村,刀刘村的刘大刀刘大锤等头面人物和刘子艳这位刀刘村正已经在码头等待,见到子柏风,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乡正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刘大刀的面色很是激动,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子柏风慌忙把他扶起来,刘大刀站在那里,却是两只手搓了又搓,都不知道向哪里放,子柏风干脆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行了一个握手礼,还没松开,后面刘大锤早就两手伸长,在那里等着了。
现在,刘大刀和刘大锤两个人对他们口中的这个“娃娃乡长”可说是万分敬佩,再无丝毫的轻视之心。以往他们虽然也是刀刘村的头面人物,但是他们刀刘村早就没落了,这个头面人物的含金量委实不高。一场南行,他们见识到了很多,也就更能理解子柏风的强大和特殊。
“此去南方,辛苦各位了。”子柏风握着他们的手,道。这本就是一句普通的问候,在场的诸位,包括扈才俊在内,心头都泛起了难言的滋味。
此去南方,到战乱之地贩卖武器和粮食,刘大刀等人其实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即便是落千山派了三名士兵随行,也没让他们放心丝毫,一路上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果不其然,船刚刚下到洋水,就遇到了铁索横江,拦截过往船只的军队,刘大刀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旗号,不知道他们属于哪方,战争之中,兵就是匪,匪就是兵,拦下来之后,别说船上的货物了,他们一个个说不定也会被拉去当壮丁,所以他们一个个握紧了武器,就等着船被拦下来,他们就直接抽刀子拼命。
谁想到一个随军的士兵站在船头,伸手一引,一道弧光闪过,横江铁索断成两截,跌落江中,被拦截的船只逃脱了铁索,欢呼连声。一时间,那名士兵被众人当做了仙人来崇拜,那士兵却是不敢生受,只说飞剑是乡正大人交给他的。
一路上,这样的拦截经历了七八次,随船的那位几位士兵对这些人丝毫不假辞色,杀起来也绝不手软。凡间军士与飞剑比起来,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一路上这五艘船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到了后来,他们名号已经传出去,远远看到他们过来,这些人立刻让铁索沉江,生怕被斩断铁索,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也有不怕他们的强龙,当他们快要到达交战前线时,一支军队拦截住了他们,一蓬乱箭射过来,其中还不乏点着的火箭,似乎就算把他们的船烧了,也不会允许他们直接过去。
押船的老军人拿出了千里镜,看了看对方的旗号,皱眉道:“是敌军,他们竟然已经深入到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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