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看着那扇落下的大门,总算是明白那些怪物为什么逃跑了,又是蜈蚣,如成人小臂粗细白化的节肢动物,它们正从门缝里源源不断地爬出来。
娄昭看到那东西,已经非常恶心,目光迥然地看着徐清,哪想到,徐清竟然抬枪对准了她,娄昭身体一紧,道:“小清!你干嘛?”
徐清果断扣动扳机,子弹贴着娄昭耳朵就飞了过去,娄昭就站在那里,不闪不躲,倒要看看徐清要干嘛,愣了片刻,娄昭往自己身后看去,发现身后墙壁上趴着几只蜈蚣,正杀气腾腾地看着她,距离他几公分而已,娄昭头皮发麻,往后退了几步,这蜈蚣马上仰头,朝着她咬来,徐清连开两枪,把那东西打爆了。
徐清喊道:“愣着干嘛?快跑啊!”
大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转身朝着那条墓道跑去,徐清排在最后一个,抱起了丫头,跑了几步就听到一阵“沙沙”声,他回头看去,发现这蜈蚣正以更快的速度从墓道爬出来,徐清拿出了一把喷火器,将燃料泼到脚下,一枪引燃,封了那些蜈蚣的路,才狂奔起来,这地下生物怕火是真的,不但怕,它们的身体就是绝好的燃料,像汽油一般,遇火就着,这里它们是绝对过不来了。
本着一个万事皆有意外的说法,它们一定会有办法出来,这情况,不跑真没辙。好在墓道是直的,不会影响速度。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大家已经出了墓道,一个个累到东倒西歪,徐清看他们也不行了,必须得休息一下,算算时间,在这地下已经有二十个小时了,加上之前所遇到的怪事,解释不通的,就是那个跳海的女子,还有,是谁在喊自己?还有在主墓室想办法出去的时候,门的背后是谁在有节奏地敲打?
徐清的心口一直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氤氲,如果这里真的只有一些地下生物,倒也不怕,几番交手,它们不过都是自然进化的东西,没有反自然的能力,他最怕的就是遇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死路,比如说,鬼打墙。
他也害怕遇到一些群居生物,比如那群起而攻的蜈蚣,之前巫女招来的那许多毒蛇,地下会不会有?如果再有蜘蛛,蚂蚁,自己上哪儿去弄那么多火焰和泥巴躲避它们的攻击?
徐清不让大家随意碰墓穴的东西,其实不是怕鬼,只是敬畏先人的智慧,因为他们能有一万种把自己困在地下的方法,而自己学的爆破,从来没有地下开路这个科目。
安静下来,徐清思考之前所经过的路,自己现在距离地面或者海面最多二十米,可是这二十米就是完全不可逾越的鸿沟。
徐清长叹一口气,这一路走的,危险重重,之前做什么都有如神助,因为自己接受的训练,是几代人用生命摸索出来的各类战场生存方式,他清楚地知道军中知道自己经历的人,都会说自己是个天才,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不过是用几倍于别人的努力去学习前辈的经验,一旦遇到自己没有经验的事情,也会抓耳挠腮,比如此刻,自己只能装出来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大家心安,其实是外强中干。
如此敬重这些有名的探险队员,其实是想时时刻刻去吸纳他们的知识。如果连他们都一点儿办法都没了,自己带着姐姐和小丫头乱闯,结果也不过死路一条。
看着四周的黑暗,看着那不规则的洞穴,徐清有一种无比的恐惧,苦苦笑了笑,早知道这条逃生之路这么难,当初还不如和桑扶国的人硬刚呢,总能坚持到华夏军人一种方式的救援。
不过,人生从来没有后悔药。
即便如此,徐清也没有绝望,一位哲学家说过,在最终的胜负有定论之前,绝对不可以压上所有的筹码。他还有筹码,就是身上的第六部队特质的光荣弹,威力巨大不亚于一百六十米口径炮弹,甚至还要强,如果真的出不去了,自己就遇路便往上走,用工兵铲挖通道,然后就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定向爆破,无论如何也能炸开一道口子。
江山代有才人出,死了一个自己,还会有很多个,也许会有人难过一阵子,不过就一阵子而已。为什么不能把光荣弹取下来,做定向爆破呢?
徐清太了解光荣弹的原理了,自己的光荣弹只有绑在自己的身上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绑在别人身上都不行。
看着发呆的徐清,娄昭问道:“想什么呢?”
徐清拿起那把从耳室里拿出来的明代的刀,又取出那把鬼丸剑,道:“我在想,这两把家伙事儿,是咱们华夏的东西牛逼一点儿,还是这把鬼丸厉害一点儿。”
娄昭拿出那把明刀,二指在上面轻弹了一下,刀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娄昭道:“这应该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佩刀,和第一代不一样了,是抗倭的时候,针对倭刀做了一些修改。”
“针对倭刀,不就是戚家刀吗?”
娄昭拿起来挥舞了一下,道:“还是绣春刀呀,我认识一个姓陆的女孩儿,听说她祖上就是锦衣卫的头目,家里收藏了一把,比你这把要老一些。你这把更好看一些。留着吧,比现在市面上的任何刀都好。”
徐清道:“像娘们用的,出去后给妮子玩儿吧,这把鬼丸,没合适的人呀。”
徐清躺了下来,关了头盔上矿灯,看到了不停滴水的岩洞,渐渐放松了警惕,大家都已经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困倦也是会传染的,徐清的眼皮开始打架,控制不住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体一哆嗦,清醒起来,这是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没有脱离危险,他就算睡着了,也会在瞬间惊醒,这点可不是第六部队谁都能做到,归功于徐清在研究心理学的时候攻克了催眠这个科目,他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放了一个点,不管危险来没来,只要在危险环境睡着了,自己必须醒来。
徐清坐起来的那个瞬间,发现大家都睡着了,娄昭和娄老四也没有打坐,靠在自己的附近睡了,从来没有过这种野外睡觉没岗哨的时候,徐清都有些后怕,如果刚刚来了袭击,岂不是被人家一窝端吗?
徐清环顾了一周,大家还是很有资源意识的,把身上能发光的东西都关了,他环顾一周,那些蜈蚣没有追上来,周围也没有怪物的动静,他点燃一支烟,一来是抖抖精神,二来是看看氧气是不是够,第三,就是看看烟的走向,如果烟柱是直上直下的,那前面有一个水潭,只能看一看那水是不是流动的。
就在徐清目光注意到水潭的时候,心不由紧了一下,因为在水潭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位置,徐清马上打开了矿灯照了过去的,那人马上抬手遮住了他早已经适应不了的光芒,转身就跑了出去,徐清根本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但是徐清一瞬间的想法就是要把他抓住,拔腿追了出去。
那个人的速度非常快,在时而平缓时而陡峭的地穴里穿梭,徐清也不比他慢,眼看就要追上了,徐清耳侧又传来那阵机械的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小清!”
这个声音瞬间便把他的精神击垮了。
徐清蹲在地上,一双深邃的目光有了很少见的恐惧,他迅速把手摁在刀柄上,警惕的看着周围,一阵腥风滑过,徐清拔出了刀,他知道,那些的白猴子来了,它们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随意地在自己的地盘任意行走,不过徐清反而安心了,因为白猴子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这里对它们来说,是个安全的地方,不会再有别的生物,而徐清又不怕这些东西。它们敢来,自己就敢端了它们的窝!
然而,让徐清紧张起来的是,那个刚刚被自己追得跑的人回来了,一点儿也不怕地站在了徐清的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上下打量了徐清一眼,示意徐清躺下,捂住嘴,生怕徐清不懂,自己躺下做了个示范,他闭气了,躺在那里保持了一个绝对的安静,徐清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里的生物,没有视觉没有嗅觉,全是依靠灵敏的听觉。
徐清将呼吸转入了内息,让心脏和脉搏用极度缓慢的频率跳动,这是一门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可以学会的功夫,佛门的禅定,道家的龟息功,都是这个原理,不过是内息而已。
趁着这个机会,徐清才认真观察眼前这人,根本不讨厌,没有一点儿反感,此时不管是一个什么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不会反感,这个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任何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都是他乡遇故知了。
徐清上下打量这人,发现这是个女子,身上那不能叫做是衣服了,就是几片破布遮住了该遮住的地方而已,头发已经长到了脚踝,真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腥风越来越大,徐清看到了那些白猴子一只又一只地朝着他们爬了过来,女子闭上了眼睛,害怕徐清出声,她伸出了手臂,捂住了徐清的嘴。
徐清只感受到了一阵清凉,然后是一阵阵温热,还有一些微微颤动,虽然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可是她遇到这些东西,还是怕。
徐清看到一只白猴子来到了女子身后,用头顶了顶女子的后背,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在女子耳边大声吼叫,试探。在它安静下来之后,徐清又听到了“小清”两个字,这次声音就近在咫尺,徐清皱起了眉头,目光直勾勾盯着白猴子,他发现,每当“小清”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它的喉咙都微微动一下。
徐清怒了,肺都要气炸了,麻痹的把老子当猴耍,今天不端了你老窝,老子以后不叫“徐清”,叫他妈“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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