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请继续吧。”他笑容依旧,没表现出一点恐慌,转向星,无论是冷静的反应还是理解现状的速度都让人诧异,“表现好点,朋友,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我相信你。”
好吧,她的测试,无论有无信心,只能硬着头皮上。星很紧张,甚至有点害怕,面前摆着无数选择,说什么、做什么皆可,自由发挥。但有一点不对,砂金就要死了。
她向前走,挡在两人之间,又没在正中间,枪口仍毫无阻拦指向他,她知道他听得到,背对着看不到表情,这不重要。星开口,如一个眼中只有姐姐的妹妹:
“卡芙,你的兴趣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只是额外花点时间处理垃圾,我不介意。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我不会阻止,也会帮你处理好尸体,像往常一样。”
星又让开些空间。老实说,她没那么大胆子,看到枪口,知道不向她,这个距离仍让人有点慌,逃避般往边上挪,出事也没办法,别误伤到自己。
“以及...”她用尽全力,手以最快速度伸向枪,卡芙卡立即回缩,将控制权重新掌握在手里。但,足够了,手已经碰到,虽然下一秒又脱离,这短暂的接触中,目的已达成。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像打网球时挥动球拍,当星的手斜着划过半圆,停在另一边肩上,手上多出一截金属,两人各执一半枪,中间的枪管、弹簧和装填好的子弹失去遮蔽,尽数向地上掉落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不动声色,悄然接近,闪电般地攻击,动作幅度很小,却精准朝向要害,每次她的脑海中都浮现出蛇突刺的样子。就算对方是卡芙卡,成功率也很高,但对胜负没太大作用,后面才是重头戏。她没办法一击解决掉姐姐,在攻击完成后,接下来必须和卡芙卡硬碰硬,结果往往是被她压着打
她松手,金属从手上下落,卡芙卡也松手,让那把无用的枪自然落下。她们好久没打架了,现在的情景让人回想起过去熟悉的时光,唯一的不同是,姐妹间的较量早就结束了,当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依附于姐姐的妹妹,她们进行的便是星核猎手间的交锋。星知道接下来的事,姐姐正朝自己逼近,她按计划中那样,尽可能快地抬高双手,张开嘴大喊:
“投降!我投降!别打我!”
很好,喊得很及时,手也抬得高高的,一个标准的投降动作,现在只被拽住领子,姐姐还没打到自己。听到叫喊,动作停了一下
“别打了!说好投降就不打我!”她干脆一屁股坐下,举高的双手还是那么高,“投降!投降!”
卡芙卡无奈地看向她,她确实说过投降就不打,但这不是让她劣势跑路用的
“哦。”她冷漠地回了一句。星感到拽住领子的力突然巨大到无法反抗,被强迫地扯着向上,伴随着失重感,眼前的场景旋转,飞在空中。卡芙卡把她丢起来,摔向门外。这是星自找的,以前姐姐在还能停手,但她时不时拿投降当障眼法,找准空隙攻击,之后这条规则实行得就没那么绝对
她调整落地的姿势,主动在地上翻滚,抵消掉摔下来的力,滚了很远,碰到墙才停下。完美,身上没有特别疼的地方,看样子没事
“站起来。”
“投降!求你别打了!我投降!”她不听,继续喊,“投降!我在投降呢!听见没!投降!”
卡芙卡朝她走过去,说她有精神吧,星没有一点爬起来的意思,躺在原地不动,只把双手举起来,说她没精神吧,她正非常有气势地喊着丢人的话,底气特别足。卡芙卡受不了了,上去踹了一脚,星才安静下来
姐姐是个兴趣至上的人,想把她的注意力从砂金身上移开,就要制造一个更在意的事,显然,和自己打架比清理家里的老鼠有意思多。她希望结果停在最合适的地方,现在就很好,别生变数,这件事大概率以她希望的方式结束。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砂金别多管闲事,别再让卡芙卡关注到他,不然接下来她必须和姐姐打一场
“理解一下吧,现在我不想认真和你打,我还要照顾伤员呢,打完后我要成伤员了。”到时候她和砂金谁伤得更重都不一定
“唉。”她叹口气,很无奈,看起来快成功了,姐姐正在失去兴致
卡芙卡蹲下,握住她还举着的左手,原以为她想把自己拉起来,结束这场闹剧。但卡芙卡没拉她,只是把她的手放在地板,压住手腕,星疑惑了一下,没在意,看着
接着,卡芙卡立即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刀刺穿她的手心,与地板钉在一起
“你再装一下试试。”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刚才胡闹的喊叫不同,这是真正的惨叫,星觉得自己像恐怖片女主,竟能发出这么高的声音。她不敢动那只胳膊,稍微一动作就牵扯到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血随着心跳的频率一突一突向外涌,生理性泪水流出来。好在卡芙卡没继续,刺完就站起来
“你不会忘了我的话吧?‘弱者该去死,你弱的话就去死’。”
星当然记得,当时她回了句“你怎么保证自己不是弱者?如果你弱,你也该去死。”
“对。”卡芙卡回得很坦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我弱,我也该去死。”
她总算有打下去的意志,星必须站起来,无论用什么理由,这种情况下,躺着就是自杀。
如果不做点什么,砂金死定了——转瞬即逝的想法,钻心疼痛下,她根本没这个志气,为了帮他而站起来,怎么可能?她哪有这么伟大?但她还是咬着牙,伸手去拔匕首,不是为了他,而是伤口太疼,她想止疼,最快的方法是打起来,让肾上腺素飙升,把疼觉屏蔽掉。她强迫自己血气上涌,无论如何,必须和姐姐打一架。很有效,只有伸手的那一刻格外疼,很快没感觉,就算把匕首拔出来,金属与血肉摩擦,还是没感到疼。
她一只手撑着,让自己站起来,没空擦眼泪,剩余的泪水顺着脸颊滴下,半蹲时就对卡芙卡刺出第一刀,很仓促,立即被格挡住。原本星就没找到平衡,踉跄一下。心跳得很厉害,她没法冷静思考,说真的,情况很糟,她是擅长周密计划而非临时冲突的类型,没任何准备,甚至被废了一只手,对手还是全面计划也不一定打赢的卡芙卡...不管了,她没时间思考,能刺哪就刺哪,那只手血流得很厉害,她得在失血到无法行动前分出结果,想点高兴的事吧,至少被废的不是惯用手
星核猎手,是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星核猎手间的交锋。即使整个过程像为了他,坚毅地与卡芙卡对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除了那一开始微弱的念头,并随着疼痛消散后,星的认知中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她眼中只有卡芙卡,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匕首,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检索,寻找可供攻击的间隙
“铛!”
第二刀挥得比第一刀好多了,她的匕首和卡芙卡的刀撞在一起,伴随着碰撞声,迸发出火花,撞击时的震动让手腕发麻。卡芙卡的长刀多出一道划痕,她的刀刃上也出现一个小缺口。
星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星核猎手,时间不长,学到很多,压力也很大,以她的年龄不该用巅峰这个词,她年轻着呢,但过去作为星核猎手,最巅峰时,她曾成功把卡芙卡的刀削成两半。星还需要点时间,找一下状态,从哪个角度切入..
“铛!”
没成功,当然了,这可难了,她那时也不是次次成功。留下的痕迹比上次深一些,剖开漆面,深入内里的金属,刻下银白的伤痕。不幸的是,她的刀尖断了,看着缺了一块的匕首,星才想起要爱惜武器
另外她发现,卡芙卡在放水。姐姐不会放过任何破绽,以她现在的状态,随随便便就能收拾掉,哪用得着这样,一味防守,而非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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