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丽丽的电话,赵毓琇瘫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不记得多少年自我封闭,刚刚想敞开心扉,却又被冲击,也许这次的冲击不是来自社会政治,但或许更致命。
蒋耀先从卧室走到大厅。说好了,老伴儿先打电话给丽丽,要说点儿女人之间的事,等一下就让他跟丽丽通话。可他在卧室床上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他担心母女俩又吵吵起来。他走到厅里,看老伴儿半躺在沙发上,两眼迷茫,手机丢在一边,已经关掉了。
“毓秀,你这是?”蒋耀先轻声地问,侧身坐在沙发上。
赵大夫扑到丈夫怀里哽咽着。蒋耀先轻轻拍着老伴儿的后背。“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咱们一起面对。”这么多年,这句话蒋耀先翻来覆去地说,毓秀听到他这句话,就会强打起精神。
赵毓琇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听父母讲,祖辈闯关东,后在京城老字号学徒,到父辈已经是京城小有名气的菜馆掌门。会吃的人都知道,京城除了皇帝的御膳,知名的菜馆要论背景,多数源于鲁菜。由于开菜馆,毓秀父辈结识了不少京城三教九流的朋友,他自己是京剧票友,曾和名角飙戏。
毓秀上面三个哥哥,大哥憨厚,二哥胆大,三哥机灵。毓秀本是和姐姐前后出生的,是家里的孪生姐妹,后来几个哥哥总念叨:“自你俩出生,我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就开始被指使,被‘奴役’。”
出生时,父母给姐姐取名毓美,给她取名秀美。姐姐出天花夭折了,父母就给她改名毓秀,对她更是百般疼爱。毓秀小时候,什么也不会干,给块烙饼都能掉地上。但父亲自小就把她的胃口吊的高高地,啥好吃,让她吃啥。没事的时候,就会教她练字。母亲则是让她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做针线,边给她唱曲儿。这样受宠的日子,上学后就变味儿了,父母变得严厉了,立了好多规矩,尤其对学习抓的很紧。十二、三岁时,父亲开始教毓秀做菜,从选材,到刀工,再到火候,教的很细。父亲总说:“以后相夫教子,用得着。”
父亲年纪大了,店里由伙计掌管,他在家的日子多起来,也有更多时间陪着毓秀。他常在家里和票友一起唱戏,毓秀坐在一旁听。三个哥哥里面,二哥最喜欢唱戏,扮相还好。二哥最喜欢扮穆桂英,拍了不少剧装照。
那时候家里已经在宣武置办了一个四合院,父亲常念叨:“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将就吧。”毓秀不懂父亲说的什么意思,但她都记在脑子里了。她记得院子里种着一棵核桃树,一棵枣树。父亲坐在葡萄架下,扇着蒲扇,给她讲故事。葡萄成熟时,他会招来好友,备下酒菜,和大伙畅饮,唱戏,然后品尝葡萄。临了,再让朋友带些葡萄走。那样的聚会,那样的其乐融融,毓秀多年后还时常梦到。
风,总是不明来去,把岁月吹皱,甚或掀起波澜。
大哥中学毕业就跟着父亲在店里当班,是父亲刻意培养的接班人。对此,三弟一直满腹牢骚,说大哥太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去,回屋做你的功课去。怎么哪儿都少不了你呢?”父亲对三哥总用训斥的口气说话。
后来才知道,三哥被父亲委以重任,他也争气,成了家里第一位大学生。二哥与他俩不同,他不想像大哥那样,用一生去重复父亲,读书也不像三哥一样勤奋。他醉心于学戏,再就是找女朋友。有一阵子,他找一个吹一个,闹得父母不得安生。
运动向深入发展时,母亲劝父亲把那些老物件儿埋了,免得生是非。父亲脖子一梗,眼一瞪,似乎不信那个邪。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一天红小将们把二哥五花大绑地押进小院。只见二哥脸上被画的像红屁股猴,一头乌黑的头发被剃成阴阳头,嘴角淌着血,眼里充满了恐惧,他那一声“爸”,叫的瘆人,现在想想都浑身发冷。父母见状,面如死灰。一辈子好面子,却不想老了老了,面子让“逆子”丢在地上被人踩。
二哥被带去农场劳动改造,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他的那些剧装照被从墙上撕扯下来,和那些老物件一起付之一炬。毓秀看着穆桂英的英俊一点一点的被火舌吞噬,她浑身发抖。那一晚,一家人都没吃饭。
第二天,毓秀醒来时,看见蒋耀先坐在床边。那时两人刚刚确定恋人关系。
中午的时候,伙计来告诉毓秀:早上大哥到店里,一走进厨房就看见父母双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人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送医院后,没有抢救过来。他们是开了煤气。毓秀听后,晕倒在蒋耀先怀里。许久,她的泪才止不住地落下。
“耀先哥,我没有爸妈了。”毓秀在蒋耀先怀里嚎啕,直到哭哑了嗓子。蒋耀先的泪也一直在流。
蒋耀先的父亲和毓秀父亲是挚交。毓秀刚刚在军校报到,不久就被从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除名,大哥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上下打点,才保住了她军校生的资格,但被从文艺兵调到护理部,开始了她白衣天使的职业生涯。这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此拼命地洗涤。她不再痴迷做饭,尤其不愿走进带煤气的厨房。
二哥在农场一直待到运动结束,三中全会后,他开始经商。但他的儿子一直对戴大壳帽的警员有一种天生的抵触。大哥一辈子都不肯原谅弟弟,尽管到了八十年代,弟弟当年那样的作为至多是一种放纵,并不构成犯罪。但他过不了心上的坎儿,大哥始终认为是二哥害死了父母。三哥呢,改革开放后就出国留学了,再没回来。毓秀夹在大哥和二哥之间,好多年都是同他俩单线联系。春节也不敢邀他们来家聚,怕撞见。所以毓秀宁可值班。
生丽丽时,毓秀被告知她患有子宫异位,怀孕很困难。生产时,疼痛让毓秀流尽了汗水,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主治大夫问蒋耀先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蒋耀先声音颤抖着说:“保大人,保大人。”
毓秀拼尽气力对医生说:“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老天有眼,丽丽睁开了看世界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爱死个人。谁见了都想抱抱。但医生也告诉毓秀,你再想怀孕怕是困难了。果然,以后的日子里毓秀再没有怀孕,尽管毓秀、蒋耀先都成长在大家庭,也都想给丽丽留下同胞,作为更长久的陪伴。但他们没能如愿。
每年丽丽生日的清晨,毓秀都会对蒋耀先说:“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把丽丽带好。”
军队大院,是京城最早拥有煤气的,这对许多家庭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丽丽家的煤气,只在毓秀做月子时,由蒋耀先的父母使用过,之后就在那里蒙尘。当家里只剩毓秀和蒋耀先时,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去吃食堂。
毓秀在蒋耀先怀里哭了好久,红肿着眼睛望着丈夫:“我们会失去女儿吗?我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不会的,她就是走得再远,也会记得我们的。你还有我呢。“蒋耀先边说边把毓秀的头发捋到耳后。
”咱不哭了,我去给你弄一条热毛巾,腾腾眼睛。“说着,蒋耀先起身去拿热毛巾了。
毓秀感觉这一幕就像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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