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凶起人来也奶凶奶凶的,但几个人就是被她这惊人的逻辑和伶俐的口齿给惊呆了。
偏偏她说这番话时,还是甜甜笑着的,眼神真挚又单纯,林济文竟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她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的在对此问。
反倒是林景渊看着平日在自己面前乖巧软糯的小鹿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模样,露出了“我果然才是小鹿妹妹最爱的哥哥”的得意表情。
小鹿妹妹的乖巧都给了我一个人!
独享温柔!不愧是我!
奚行疆早知这小豆丁伶牙俐齿,在她皇兄面前乖得不行,当着自己的面就一滴都没有,现在终于又出现一个跟自己相同待遇的人,非常乐见其成,简直恨不得她能再怼几句,最好怼得林济文怀疑人生,好叫他尝尝自己经历过的滋味。
旁边两个人看戏意图太明显,本来就郁闷的林济文更郁闷了,以他有限的智商,实在不知如何反驳这段话。
他一向捡软柿子捏,看了垂眸不语的宋惊澜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不过一弱国质子而已,宋国终有一日会臣服我大林,届时他便是阶下囚亡国种!别说太学,天牢都没他的位置!”
他这话一出,连林景渊都变了脸色,跟奚行疆同时出声道:“二哥慎言!”
“二殿下慎言!”
宋国如今虽然孱弱,但它的立国时间远比大林久远。又因地处南方,一向被天下文人称作正统。想当初大林高祖建国时还被视作乱臣贼子,只不过一代复一代,大林逐渐强大,与宋国分淮河以治,才渐渐扭转了局面和名声。
如今天下大环境重文重名,尊儒守礼,林帝更是一心想以仁君之名名垂青史,所以哪怕他十分垂涎宋国的富饶,也从不展露出侵略者的意图,把自己的仁义形象维护得特别好。
林济文当着宋国皇子的面把话说得这么明显,简直是在打道貌岸然的林帝和尊儒奉佛的大林朝的脸。
林景渊平日就是再顽劣也知有些话说不得,太学这么多人,听了这话若是传出去,传到林帝耳中,大不了一顿责罚,若是传到民间,传得人尽皆知,那才是真的损了这皇家脸面。
他跟林济文其实不大亲近,此刻也顾不上了,拉着他胳膊连推带拽:“二哥你回去吧,我觉得五妹坐这挺好的,你别干扰五妹读书!”
林济文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梗着脖子红着脸,拂袖而去。
林非鹿冷漠地看着他背影,余光察觉奚行疆打量的视线,转头冲他莞尔一笑,又朝林济文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作为绿茶婊中的战斗婊,嘴炮一流,掐架满级,文能嘴撕白莲,武能手撕渣男,卖得了萌掐得了架那可不是自夸的。
奚行疆也挑眼一笑,冲她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这里生的小矛盾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林非鹿理了理裙摆,重新坐回蒲团上,看见宋惊澜正执笔在写书上的注解,神态自若姿势优雅,好像对刚才那些话一点都不在意。
大概是因为听过很多很多回了吧。
她心中叹息,稍稍往他身边靠了靠,撑着小下巴安慰他:“殿下,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他笔尖一顿,偏头看过来,对上她好像含着怜惜的目光,眼神有些淡,像不解似的,低声问,“公主为何替我出头?”
林非鹿眨了眨眼,一板一眼地解释:“刚才上课的时候太傅才讲过,己欲立而先立人,己欲达而先达人,本就是二皇兄不对。”
宋惊澜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书,然后说:“这句话在书里的第七页。”林非鹿一愣,就见他轻笑了下:“太傅方才才讲到第二页。”
林非鹿:“……”她捏着小拳头撑住下巴,幽幽叹了口气,借坡下驴道:“哎,都怪我太冰雪聪明。”
宋惊澜忍不住笑起来。
太学的课程一上午就结束了,上午是文课,下午便是武课。皇宫的禁军平日都在围场练兵,高门贵族也会将嫡子送入军中历练,皇子们平日除了练习骑射,就是在围场跟着武将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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