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不住了。
因为他在传言中,听到了“风陵”二字。
风陵逍遥君二徒封如故,与众家弟子同陷遗世,生死不知。
这个名字他听过,但与他何关呢。
游红尘开始打点行囊,他怕做了义父的后顾之忧,他怕义父为他的师弟黯然神伤,所以他必须赶到义父身边去。
义父走前,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留给了他。
以往,他们爷俩儿出行,总是义父背着他,二人共乘一剑,因此于御剑一事上,游红尘并不很精通。
这千百里的路,他先是靠着自悟的一点御剑术,再靠一辆马车,最后全凭一双脚,总算在三日之后,抵达了风陵山的界碑旁。
彼时,时雨纷纷,但游红尘连伞也不愿撑,生怕一把伞阻了他的脚步,会害得他晚见义父片刻。
他跋涉上山,探入风陵密境,一路探上山去。
非常之时,风陵戒备森严,守山弟子远远察觉到陌生气息,不敢怠慢,立即仗剑落于他身前,打量之余,厉声喝问“何人!”
游红尘一头长早被濛濛细雨沾湿,显得眉眼格外柔软“我,我找义父……找一名叫常伯宁的人。”
“伯宁师兄?”守山弟子辨出他身上并无魔道气息,来不及松一口气,又被他“义父”的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小家伙,你认得我们大师兄?”
游红尘与外人说话,语调难免生涩“我认得他。你说,我叫游红尘,他就知道我是谁了。……请。”
“大师兄身体有恙……”守山弟子面上现出为难之色,“你若是他过去救助过、想要来还情还愿的某家小公子,还是请回吧。他无暇见你的。”
一道泼天惊雷自天而下,惊得游红尘勃然色变“义父他如何了?!”
守山弟子无心笑话他这个“义父”的古怪称呼,也无心对一个陌生孩子解释许多“因为封二师兄之事,他强行……哎,跟你说你也未必懂,总之他昨日又吐血了,又熬了一夜,有逍遥君劝着,方才去睡了小半个时辰,又要起身……”
游红尘已经听不下去,他即刻想要进去,去义父旁边,陪着他。
哪怕只是在他殿外坐着,脚下猫着,什么也不做。
他对义父而言,这点安慰的作用还是该有的吧。
守山弟子不敢轻纵他进去,可看他年岁尚小,又冒雨上山,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准备入内禀报。
向门内走出几步,他又折回来,递给游红尘一把伞,自己则淋着雨,冲入重重古朴肃穆的山殿之内。
游红尘很快遗忘了手中有伞这件事。
他痴痴握着伞,翘以待。
而半刻后,他盼来的,是守山弟子一句冷冰冰的话“你走吧。”
游红尘不敢置信“义父……叫我走?”
守山弟子态度冷淡了许多,换了一副怀疑的眼光打量游红尘,并将那把从未开过的伞从他手中夺走“伯宁师兄说他不认识叫游红尘的人。”
游红尘想过见到义父后千般万般的话语,盼过千个万个张开双臂向自己走开的身影,立时化为梦幻泡影。
他怔怔地想,义父是嫌自己来得太晚了吗。
那他该向义父致歉才是……
游红尘心中有了癫迷,旁若无人地举步,意欲踏入风陵山门。
那弟子见势不妙,即刻拔剑。
游红尘看也不看他,反手平出一指,剑意如冷电,与天际闪电一道划破长空,立时将那弟子击出十丈开外!
登时,山门处嘈杂起来。
游红尘毕竟无意伤人,再加上十数名弟子察觉他修为不凡,不敢轻视,立时围攻过来,不消十数回合,他便被拿下,半张脸被狠狠按入烂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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