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周志武,老刘头回到了京大旁边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瓷器厂的工人们还是各人看着各人的摊位,不停地向路人吆呵。看着各人面前摆得满满当当的摊位,老刘头就知道他们都没卖出去多少。
老刘头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摊位上,继续看起摊来。
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期间只有零零散散路过的学生有兴趣看了看,但都没买。
中午,巷子里来了个煎饼摊子。大家伙饿了半天,都跑到煎饼摊子前买了份煎饼,坐在摊子面前吃起来。
“刘婶子,你怎么不买饼?不饿吗?”
老刘头见众人都买了煎饼吃,刘婶子一人仍坐在摊前,关切地问道。
“我不饿,不饿。”刘婶子嘴上说着不饿,眼睛却不断地往煎饼摊上瞟。
这煎饼,实在是太香了。葱香和甜面酱的香味直往人心里钻。
老刘头看这样子就知道为什么了。刘婶子儿子正在住院,家里花销大。她哪里是不饿,她是舍不得花钱啊。
老刘头叹了口气,攥紧口袋,走到煎饼摊子前买了两块饼,回来吃了一块后,递给刘婶子一块。
“他婶子,饼买多了,吃不下,您给帮帮忙,扔了怪可惜的。”
刘婶子看着多出来的一块饼,眼眶一红。
她哪里看不出来,老刘头这是故意多买了一块。怕她多心,特意吃完了一块才说。
她抬起小臂,用套袖擦了眼角的泪,也不推辞,接过饼,只是说道:“老刘头,你是个好人。”
老刘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岔开话题说道:“明天看来得换个地方摆摊,这学校附近看来不行,没人识货,卖不出去。”
“老刘头,你是我们磁窑的老师傅,我们信你,你往哪走我们就跟到哪。”刘婶子说道。
老刘头深吸一口气,看向四周共事多年的工人们,心中酸楚。
他忽然想到什么,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磁州瓷有一天竟然沦落到卖不出去的地步,学了大半辈子的手艺算是白学了!”
刘婶子神色复杂,她忽然想到了早上的那个大学生,想要说什么,嘴巴蠕动几下,还是闭了嘴。
不怕无望,就怕有了希望之后再失望。
老刘头不再作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他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行人们,期望着他们能买下几个瓷器,不至于让这些精心烧制出来的瓷器落灰。
可惜,直至傍晚,只有寥寥的行人路过看了看。
此时,太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狭窄的巷子里,将地面拉出长长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土味,混杂着白天未散尽的燥热。
老刘头低垂着眼,望着眼前依旧满满当当的摊位,心中掠过一阵无奈和疲惫。
瓷器在渐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与顾客擦肩而过的脚步声交织,显得愈发冷清。
“算咯,今天到这吧。明天换个地方!”
老刘头站起身来,想要收摊。他从巷子里将三轮车开出来,准备将瓷器搬上车。
他慢慢蹲下身子,仔细地将瓷器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收进布满补丁的麻布袋中。手指在粗糙的器物上摩挲,仿佛在安慰那些寄托着他心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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