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婢女死死地按压着双肩,双膝重重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此刻的海兰已然全身湿漉,仿佛刚从水中捞起一般,而此时的天气已逐渐转凉,寒意袭人。
海兰紧紧蜷缩着身躯,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予自己一丝微弱的温暖,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她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凄惨,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然而,在场之人却无一人对她表示同情或怜悯之意,尤其是富察琅嬅,其眼神阴沉如墨,宛如深潭般冰冷深邃,直直地凝视着海兰。
海兰无意间抬起头,与皇后的视线不期而遇,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慌忙垂下头去,不敢再与皇后对视一眼。
富察琅嬅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且带着威严地质问道:“你去冷宫拜见乌拉那拉氏究竟所为何事?为何竟敢提及皇上与太后?莫非你们二人正在暗中谋划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快快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海兰早已被寒冷折磨得瑟瑟发抖,牙关不住地颤抖,上下磕碰作响。她强忍着刺骨的寒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皇后娘娘息怒,妾身真的只是去冷宫看望一下姐姐,与她说几句话罢了,绝无提及皇上和太后之事,更谈不上密谋什么啊,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
富察琅嬅闻言,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嘲讽道:“未曾提及?这么说来,倒是本宫冤枉了你不成?难道说是白宇故意诬陷于你吗?哼,真是可笑至极!”
海兰紧紧地咬着嘴唇,头垂得更低了些,仿佛想要将自己整个儿藏起来一般。她心中的确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毕竟白宇所言非虚,她实在无法继续狡辩下去,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指责白宇听错了吧?
一旁的富察琅嬅见状,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之色,她甚至连多看海兰一眼都觉得厌烦。
于是,她转头对着身旁的素练轻声吩咐道:“素练,你把海贵人领到门外去,就让她跪在那廊下好了。今晚,就由她来替本宫值夜吧!”
素练听后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劝道:“娘娘,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海贵人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嫔,如此对待她似乎有些不妥当啊……”
然而,富察琅嬅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嘴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呵呵,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宫自会向皇上说明情况。再者说了,这海贵人原本不过是个小小的绣娘罢了,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奴才而已。让她守一夜的夜,难道还能算委屈了她不成?”
素练闻言,心知自家主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可她看着海兰身上那件湿漉漉的衣裳,怕海贵人着了风寒,皇上会责怪皇后娘娘,忍不住再次提议道:“可是娘娘,海贵人现在浑身湿透,如果就这样穿着这身衣服过一宿,恐怕会染上风寒啊……要不还是先让她换身干净的衣物吧?”
谁知富察琅嬅想都没想,直接断然拒绝道:“不必了!她既然能够毫不顾忌自身安危,冒着大雨湿漉漉地跑去冷宫,那么再多穿一个晚上又何妨呢?这点苦头,想必她还是吃得起的!”
素练瞧着眼前对着上海兰哭哭啼啼、满脸委屈模样的海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躁之意,她强压着不耐,语气生硬地对海兰说道:“海贵人,请吧,能够为皇后娘娘守夜,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呢!”
海兰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但却丝毫不敢有半句求饶之语,只得战战兢兢地跟随着素练朝门外缓缓行去。
然而,每迈出一步,她便忍不住要回过头来,目光中满含期盼与希冀,似乎仍在奢望着皇后会心生怜悯,主动免去对自己的责罚。
此时,富察琅嬅已然轻挽着小凡的手,优雅地转身迈入内室之中。而海兰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之光,也如同烛火般瞬间熄灭殆尽。
她终于不再回首张望,而是默默垂首,紧跟着素练离去。只是,那低低的抽泣之声却始终未曾停歇,反而愈发响亮起来。
不多时,素练领着众人来到廊下,停下脚步后,她伸手指向一处空地,面无表情地对海兰吩咐道:“海贵人,您就在此处跪着吧!”
海兰依旧沉默不语,顺从地在素练所指定的位置双膝跪地。
素练耳闻着从海兰处传来的阵阵抽泣声,且声音越发高亢嘹亮,不由得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之色,开口呵斥道:“海贵人,您这抽泣声可得稍微收敛些才好,切莫惊扰了娘娘的清梦。”
海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而此刻的她早已遭受重创,身心俱疲到了极点。刚才如懿好不容易才将她劝说出门时所积攒起来的那丁点儿勇气,如今也已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她心中原本燃起的一丝反抗之火,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复燃。
素练见状,转过身去,迈步走进屋内。只要有海兰在此处跪着,她便能够安心地返回房间歇息了。
海兰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由于之前她执意不让婢女跟随,导致此时此刻,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能陪伴着她。她感到无尽的孤独和无助,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
然而,尽管内心悲痛欲绝,她却因惧怕素练的严厉警告,连丝毫哭泣的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与折磨。
富察琅嬅坐在床边,对进来复命的素练轻声说道:“素练,你去吩咐一声,让所有人不必优待乌拉那拉氏,谁要是敢给乌拉那拉氏行方便,那就是跟咱们长春宫作对!”
富察琅嬅收拾了海兰,自然不会放过如懿,既然是好姐妹,那自然要整整齐齐的,就算是受罚也是如此。
素练应了一声:“娘娘的吩咐奴婢记下了,明天一早就去跟下面的人说。”
富察琅嬅满意的点头,这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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