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就是会,从会议室出来,陈寄北忍不住扶了下办公桌。
“您要不要回去歇歇?”见他脸色不好,秘书放下文件,轻声问。
陈寄北看了下表,“还有半个小时,我躺会儿,泽涛来了你叫我。”
办公室里就有沙发,他忙起来常常不回家,秘书应声退了出去,关好门却摇了摇头。
他们这位老板,有钱、英俊,才四十几岁就坐拥数十亿身家,谁看了不羡慕。可过得也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一个礼拜有七天都在工作,别说娱乐,睡眠时间都少得可怜。
公司里常有人私下议论,他赚那么多钱到底是为了啥。
又没见他享受,又没见他娶老婆养情人,他甚至连个能接自己班的后代都没有,就孑然一身。
实在想不通,就只能归结于他享受这个赚钱的过程了。
秘书再次摇摇头,设置好半个小时的闹铃,忙自己的去了。
办公室里,陈寄北先从抽屉里找出胃药吃了,才忍着胃部一阵接一阵的痉挛,躺在沙发上。
临闭眼前他还在想陆泽涛。
陆泽涛聪明、正直,看着跟何二立一点都不像,可那种赤诚热情爱说爱笑又有点何二立的影子。人也懂得感恩,自从那次听他说过二立的事,这几年每年的祭日都会来。
如果当初二立没迷上赌博,没被人误伤至死,早点结婚,孩子没他这么大,也差不多吧……
迷迷糊糊这一觉睡得特别长,等再有了意识,他才发现秘书竟然没有叫他。
陈寄北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就要去看表,一掀被,才发现自己身下的是床而不是沙发。
再看周围,也是全然陌生的房间。窗帘半掩遮住了外面大部分光线,却依旧能看清室内温馨淡雅的装修风格,柔软的床铺间甚至能嗅到一丝清香,完全不属于他的清香。
这是谁趁他睡着,把他搬过来的?
陈寄北第一反应是自己着了道了,也不知道谁竟然这么有本事,能在他公司下手。目光朝身后一扫,瞳孔却再次紧缩。
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一张婚纱照。
这几年彩色相片刚刚兴起,照得有点模糊,却看得出上面那个男人正是他,女人他却不认识。两人都有了些年纪,靠在一起却如此亲昵、自然,是他做梦都无法想到的场景。
他怎么会跟人拍这个?
突然外面有脚步声靠近,陈寄北不敢轻举妄动,躺下来继续装睡。
“你家老陈还没起?”是个脆爽的女声。
“嗯,早上刚出差回来。”这个温和又悦耳。
说着门打开,有人进来放了点什么东西。那个脆爽的声音也压低了,“这是我改良过的,保准比那啥还好使,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晚上你找你家老陈试试。”
陈寄北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另一道温和的女声显然很是无奈,“你还有工夫弄这个?”
“厂子都
走上正轨了,也有专门的人打理,现在我只负责做设计就行,当然有时间。你不知道我前阵子去了趟香港,那边外国品牌多,个个都比这个大胆。”
说着又问:“对了,我听说市里还想留你,你真就这么退了?”
“都五十了不退休,还给他们打工到六十啊?”
“那倒也是,你都把糕点车间做成了糕点厂,又发展成了东三省最知名的食品品牌,也该歇歇了。就是不知道你走了,他们上那啥做桃酥的机器,能不能把市场发展到关内。”
“我倒是觉得手指饼干可能更好卖一点,毕竟现在有塑料包装,密封好,送多远都不怕饼干不脆。”
这个说话温柔的看来是做糕点的,那个爽利的应该是做服装的。
陈寄北想着,就听那说话爽利的感叹道:“这塑料还真是厉害,能给地里扣膜,冬天包门包窗,也比窗户纸好使。现在连塑料盆塑料桶都有了,还好你家老陈早不干了,何二立也跟着你们改收山菜了,不然叫这塑料桶一顶……”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陈寄北倏然睁开了眼睛。
何二立?
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三十年?
自从二立赌博,被人误伤至死,已经快三十个年头了……
饶是经商多年,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陈寄北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失态了。
不过那声音爽利的女人也没有在意,反而露出些尴尬,“啊,把你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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