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每个人的心跳声都快要赶上外面的雨声了。
“皇上……”容太医睁开眼,想着怎么说明情况,“喜脉”两个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他们皇上都尚未嫁人何来“喜脉”一说,“皇上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果然,不出所料。早有预感的楼音悬上悬下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她低垂着眼帘不说话,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反而是一旁的款冬姑姑沉不住气了,“身孕?容太医,这、这怎么可能?”
容太医心里也纳闷呢,但行医多年,若是连喜脉都诊错,他项上人头早就不保了,“请问皇上,是要开养胎的方子,还是……”
楼音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容太医立即禁声了,心里却是苦不堪言。皇帝未婚怀孕,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怎么知道该开养胎药还是堕胎药啊?
“你先下去吧。”楼音懒懒地将双腿放到榻上,侧卧了下来。
容太医看了款冬姑姑一眼,瞧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敢多说话直接退了出去。
而款冬姑姑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得了!”楼音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闭目养神,一幅闲适的样子,仿佛孩子是在款冬姑姑肚子里一般。
“皇上!”款冬姑姑蹲下来,双手拍了一下楼音的腿,“您倒是想想招啊!”
楼音睁开眼,问道:“想什么招?”
“这、这孩子怎么办?孩子的父亲是谁?”
款冬姑姑问完,又说道:“孩子的父亲是周皇吧?”
楼音点头,款冬姑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孩子?”
楼音坐了起来,斜靠在软枕上,看着窗外的落叶,眼神有些缥缈,“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
“是呀!”款冬姑姑急得手心都出汗了,她看着楼音的表情,心突然就“咯噔”一下,“皇上,您该不会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吧?”
楼音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朕想一个不要这个孩子的理由。”
这哪儿还用想啊,款冬姑姑张口就说道:“皇上您尚未真正出嫁,这孩子以后的名分怎么说?拿什么来堵住众大臣的嘴?”
而楼音也是不假思索便回答:“孩子是在朕的肚子里,还有什么比这个名分更正当吗?”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眼神温柔了下来,“且朕,也需要皇嗣继承皇位。”
孩子,是多陌生的两个字啊。两世为人的她都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而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她突然有了一个孩子,第一反应与款冬姑姑一样的着急,可当太医亲口确认了以后,她反而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十分合适。
一个尚未婚嫁的女皇,还有什么比皇嗣更能稳固她的皇位呢?
款冬姑姑听了楼音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但如今的问题在于这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用什么来堵住悠悠众口?
楼音倒是一贯的不在意这些,“男子为皇时,有多少皇嗣生下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而朕的孩子,只要是朕的血脉,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了?”
话虽是这么说,款冬姑姑还是希望楼音能先拥有夫婿,再生儿育女,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
“那皇上您打算将此事告诉周皇吗?”
楼音摇头,“再等等吧。”
*
容太医还是开了养胎药,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亲自熬药一边叫苦不迭,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一件皇家秘闻,当真是如坐针毡啊!
谷莠守在炉子边上帮容太医扇火,她右手酸了,便换到了左手,“容大人,皇上今日总是懒懒的,胃口也不好,还老是干呕,是不是病了呀?”
容太医的手一抖,“春乏秋困,皇上有些不适是正常的,我这不就是在给皇上调理身子吗?”
他说了这话,立马又板起了脸,“以后可不能随意在外说这些,皇上的状况可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谷莠立刻诚惶诚恐地点头,端起容太医熬好的养胎药告辞。
一路迈着小步子走进了楼音的寝宫,轻手轻脚地将药放下后便退了出去。楼音看着她低头往外走,头上挂着一片落叶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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