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叶轻霜的话听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夜未寒总觉得这人意有所指。她在心中的怀疑对象列表中又给叶轻霜的名字加上一个着重号后站起来对叶轻霜温柔地笑着说:“我明白了,班长你早点回家啊。”叶轻霜点点头也站起来,他还是继续扫地,扫得非常仔细。
夜未寒对叶轻霜为什么扫地这个问题没有兴趣,站起来后就直接走了,多一秒的关注都没有给叶轻霜。
第二天夜未寒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叶轻霜没有来学校,她正感觉奇怪的时候,叶轻霜的管家打电话跟她说叶轻霜发了烧,没法上学。
一个人昨天还好好的,过一晚上就发烧了,真是世事难料。
夜未寒自然是批假,毕竟发烧不是小事。只是这发烧来的也太突然了,这当中似乎有什么问题。一个人突然发烧是有什么问题呢?夜未寒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她干脆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班里少了个人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学生依旧是平时的样子,对那个空着的座位视而不见。
平时叶轻霜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各种各样的书,他就像是和这个班里的人隔开了一样,现在这样子倒是合理。
夏日,徐礼繁和王者傲孤三人也像平时那样,午休时围坐在叶轻霜的座位边聊天。说实话,他们三个围着一个空座位坐有些奇怪,而且,他们怎么总是能坐到,座位上原来的人呢?
休息时间教室里总是会比较闹,门又离叶轻霜的座位比较远,夜未寒听不清楚三个人聊了什么,但是隐约能从几个飘出教室的词汇中猜出他们打算放学后去看望叶轻霜。
这也是夜未寒想做的事。
尽管夜未寒很怀疑叶轻霜,但那毕竟是她最爱的学生啊,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学生弃之不顾呢?那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所以夜未寒决定和三人一起去看叶轻霜。
夜未寒走到三人组那边,在叶轻霜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她很郑重地说:“你们要去看叶轻霜吧,不如放学之后我们一起去吧。”夏日看看夜未寒,脸上绽出暖阳般的笑容“夜老师,椅子是湿的。”“啊?”夜未寒立马站起来摸屁股,裤子果然湿了一片。
这真的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夜未寒直接阴沉着脸问:“这椅子怎么是湿的?”夏日很随意地用脚把椅子顶进桌子底下,接着笑着回答:“不知道啊。”
王者傲孤从桌子上跳下来,等夏日把椅子弄好后又重新坐回去,动作很是熟练。
夏日又笑着问:“夜老师,你知不知道叶轻霜为什么生病啊?”夜未寒裤子湿了以后就很在意屁股那里,她不断用手去拂那块地方,夏日问她的时候才停下来“不知道,晚上睡相不好着凉了吧。”
这时徐礼繁说:“夜老师你不用去了。”夜未寒忍不住又去拂那块地方,她抬头看徐礼繁一眼“为什么?”徐礼繁非常真诚地说:“因为我们去比较好。夜老师,你可能不知道,你在的时候叶轻霜会放不开。每次你在的时候,他就一句话也不说。你不在的时候,他就说一堆奇怪的话。”“这样啊……”夜未寒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微低着头,脑中有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等到放学的时候,夏日,徐礼繁和王者傲孤三人朝着叶轻霜家走去。
发烧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人很难受,什么也做不了,脑子也会变得很迷糊。
叶轻霜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睡觉,连吃饭也要管家一口一口地喂。当三人组到叶轻霜家的时候,管家就正在给他喂饭,一口一口,小心且缓慢。
夏日笑眯眯地说:“照顾病人很辛苦吧。”管家有些疑惑地看夏日一眼,接着用流利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不,照顾他是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夏日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温暖明丽的笑容,他很有礼貌地问:“等你忙完了,我们可以和他聊聊吗?”管家停了手,他看看微闭着眼的叶轻霜,又看看始终笑着的夏日,犹豫了一会儿说:“好的。”夏日微微低头“非常感谢。”
给病人喂饭非常缓慢,管家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叶轻霜吃完一碗饭,他喂完之后朝三人轻轻点了点头就出去并轻轻关上了门。
夏日看着门缓缓关上后说:“你这么容易就病了可不行,我们可还期待着你的表现啊。”床上的叶轻霜睁开眼,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人不犹天。”夏日走到床边坐下,他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唉,你看看你,真可怜,何必呢。”叶轻霜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夏日。
徐礼繁忍不住了,他一脸嘲讽地说:“我也真是弄不明白你,别人可是连你为什么生病都不知道。”叶轻霜的脸上也显出嘲讽的笑容,不过他还是盯着夏日。
王者傲孤紧皱着眉,脸上泛出丝丝怒气“当初我们说好了,你会一直和我站在一起,现在你为什么这样,我没想到我们的友情居然这么脆弱!”叶轻霜听了这话心头火起,他转过头也很愤怒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居然让我去害李歌喃!他到底怎么碍着你了,你居然因为他人一句话来算计我,这也能叫朋友啊!”王者傲孤直接朝着叶轻霜吼:“所以你要为……”王者傲孤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夏日冲他摆摆手让他停下来。
接着夏日笑眯眯地说:“我们冷静一点聊。叶轻霜,其实我们不是存心要害李歌喃,只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脆弱了啊。你明白吗,明明有病还打架,这时在自己找死啊。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他就可以退下来了,这么脆弱的他不适合这场争斗。”
不同于王者傲孤的执念,徐礼繁的一时兴起,夏日是很认真并且冷静地参与这一切。这样的周密与残忍让叶轻霜感到一阵含义,三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痛苦、绝望、悔恨,一切似乎又将重现。
叶轻霜的气势突然弱了,他有气无力地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些人收到伤害。你们为什么不明白,其实没有什么坏人,所有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徐礼繁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王者傲孤不能忍受叶轻霜这幅傻白甜的样子,他当时差点一掌呼过去“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难道不记得那些了吗!”叶轻霜低着头,脑中有根神经似乎被挑动了一样,让他现在很想把王者傲孤打一顿。
王者傲孤还在不停地说:“你这个人就是不正常了,我真是应该把你打一顿,让你清醒一下!”
叶轻霜的神经绷不住了,他抄起床上放在身边的录音机直接扔王者傲孤身上,失控地叫到:“是你的脑子坏了!她死了你知道吗!”
录音机掉到地上被触到了播放键,房间里便一直回荡着一句话。
“世界是很美丽的,我陪你一起看。”
王者傲孤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看着地上的录音机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啊,原来是这样啊。明明她最在乎叶轻霜了,这次居然叶轻霜一个人回国,原来是她再也不能回来了啊。
王者傲孤突然有些害怕继续待在这里,害怕那个吓人的录音机。于是,他遵从自己的想法,跑出了这个房子。没有慌乱,没有着急,他只是像多年前一样,从这里跑出去,回到自己的家。
真的。
即使这个老师的关心过于虚假也无所谓,叶轻霜只是希望自己可以相信一次,希望自己也可以将温暖带给他人,希望自己可以,弥补自己的罪。
三人离开后,叶轻霜思考了很久,他从床上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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