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仑和宋荡是扬州城当地的地头蛇,住在扬州城外江边的一条船坞上。两个人自小拜师学艺,身上颇有些功夫,邓仑头脑聪明,擅长谋事,宋荡习的是铁布衫的功夫,身体强壮异于常人,但是遇事好从动,因此出面和雇主谈判都是邓仑说话,宋荡只管邓仑谈妥了之后,拿钱办事。两人年轻时因为违反了师门规矩,被逐出师门,后来结拜为异姓兄弟,专门干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这些年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但是因为邓仑谨慎异常,每次都处理的非常干净,因此官府也没有任何证据查到二人头上。
离开扬州蒲家的别院后,邓仑和宋荡专门找僻静无人的小路出了城,此时天色已晚,二人在黑漆漆的树林里七拐八扭,确定身后没人跟踪之后,来到了江边一处凹地,只见一艘破旧的船停泊在凹地的水面上,一盏孤灯悬挂在船头,在黑夜里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
回到船上,天已经黑透了,邓仑站在船舱外轻轻的叩了几下门,三长两短的叩门声后,船舱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褐色麻布衣裙的肥胖妇人从里面露出头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妇人声音有些粗犷沙哑。
“接了笔大买卖。”邓仑笑着说道,进到船舱里,见吃饭的桌子上空空如也,有些不悦的说道,“快去端来饭食,老子快要饿死了。”
妇人听邓仑说接了大买卖,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生气,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迅速的去端吃食了。
“大哥,你把银子放到船舱下面的库房里吧,多加一道锁。”邓仑对扛着箱子的宋荡说道。
“好。”宋荡回了一句,扛着箱子从狭窄的楼梯下到库房去了,木质的梯子承受了如此的重量,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断裂一般。
邓仑在吃饭的桌子旁坐下,先前的妇人端着吃食摆到桌子上然后喊道,“大毛,二毛,取碗筷来。”原来这船上除了妇人,竟然还有两个孩子。
妇人喊完后,被叫做大毛二毛两个孩子从船舱上层的床板跳了下来,“二爹,你们回来啦。”两个孩子跑到邓仑的身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抓住邓仑的衣角。
“大毛二毛乖,二爹和大爹今天出去,没有来得及给你们买好吃的,等明天,二爹给你们买好不好。”等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一脸慈祥的说道。
宋荡此时也返回了船舱,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左右开弓都亲了一下脸蛋。“嘿嘿嘿,吃饭。”
原来那妇人竟然是两人共同的妻子,并且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大毛和二毛!至于这俩娃到底是谁的种,邓仑和宋荡倒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反正都是自个儿媳妇生的娃,那就都当亲儿子来养呗。大毛今年十二岁,二毛也有十岁了,每当邓仑和宋荡手头没接到啥活儿时,他们便会亲自教导两个小家伙学习拳脚功夫。这不练则已,一练就出成效,短短两年时间不到,两个小鬼头的拳脚功夫已经耍得有模有样咯!
“今儿个又练拳了吗?”邓仑一脸宠溺地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那可不咋滴,弟弟还是打不过我哦~”大毛一脸傲娇地说道。
“哼,那是因为现在你比我大,等我再长大些,肯定能打赢你!”二毛在一旁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等你长大了也还是比我小啊,照样打不过我!”大毛提高嗓音喊道。
“好好好,你们俩啊,一定要好好练武,等将来长大成人了,就离开这艘船,去外面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到时候一定要比你们的大爹二爹更厉害哟!”邓仑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起了晚饭。
船外,夜色就如此时静静流淌的江水一般,浓的像墨一样。
却说陈海几人从扬州陈家离开返回客栈后的第二天,陈海终于等来了陈咏的消息。陈海赶忙带着段掌柜和胡善功前去商议。陈启安对于香水的市场感觉非常敏锐,陈咏跟他一说,他立马就判断出这是一个挣钱的买卖。因此,他叫儿子陈咏第二天一早就去请陈海来家里商量此事。两天的时间,陈海两次进到陈家的府宅,只是这次,陈启安是在书房里会见的陈海,和昨日在弄堂里见面完全不一样。显然是见识过了香水的神奇之处,更加重视陈海一行人了。
陈咏带着陈海和段掌柜进到父亲的书房后,他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了。此刻,书房里只剩下陈启安、陈海以及段掌柜三个人。
陈海迅速扫视了一下陈启安书房的布置,只见整个房间的摆设显得古朴而典雅,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品。书桌的后面是一整面墙壁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给人一种庄重而又充满知识氛围的感觉。书桌上,此时正摆放着一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香水和几本摊开的书籍,显然刚刚有人在这里阅读过。
待陈海和段掌柜坐稳之后,陈启安微笑着开口问道:“刚才听咏儿说贤侄有一桩生意要与我商谈?”他的语气平和,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精明和锐利。
陈海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昨日大伯离去匆忙,小侄没来得及将拜访礼亲手奉上,只能托堂兄代为呈上,本是送与大伯府上的女眷之用,不过这生意也确实是要做的。”
陈启安拿起桌子上的香水仔细端详,皱起眉头说道,道:“这香水一物确是神奇,我查阅古籍,并未找到和它相关的只言片语!”原来桌子上摊开的那几本正是制香类的书籍,想是昨日陈咏拿给他看过香水并说了陈海要和陈家做生意的事后,陈启安就在研究了。
陈海笑道:“这香水是小侄早些年偶然翻到一本番外的书籍,因此记下了制作的手法,后又经过不懈的研究配制,方才侥幸制作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陈启安露出一种恍然的表情。“贤侄有如此才能,我实感欣慰。”
陈海拱手笑道,“大伯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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