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蜀地,原打算收购一批上等蜀锦返扬州,让父亲对另相看,谁知家兄肯放过,远万里也要破坏生意。”
听完他倾诉,沉允聪颇愤怒:“你那兄长长得玉树临风,面上时时挂着笑,哪里看得出心肠竟如此歹毒!”
柳柒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嗓音温润如玉:“在家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倘若入赘孝廉府能过得心些,倒也未可。”
沉允聪再一次握他手,放低语调诚挚地说道:“司珩,你别扬州了,父兄待你好,你何必去受气?”
柳柒从容镇定地掰开他五指头,将酒杯递了过去,笑道:“落叶总要归处,若扬州,便成了无浮萍。”
沉允聪皱着眉喝光了酒,温声劝道:“留在蜀地可好?”
几杯酒下肚,转运使公子脸上隐隐了几分醉意,一双琥珀睛直勾勾地望着柳柒,加掩饰地将祈盼与念想悉数展露出。
柳柒微微侧目,避开了那道灼灼目光,说道:“出身商贾家,即使再济也要以此道谋求生计,倘若能顺利收购一些布匹,便扬州了,届时就带着些货物前往纳藏国,去那边讨个营生。”
沉允聪眸光动,似清醒了少:“你要去纳藏?”
“去做些小生意,总能讨口饭吃。”
柳柒皱眉,“什问题吗?”
沉允聪摇摇头,说道:“曾去过几次纳藏,对那般比较熟悉,你若需,可随你一同前往。”
柳柒淡淡一笑:“听说雅州边界时常纳藏流寇滋扰过往商客,公子金尊玉贵,莫要陪在下涉险。”
“习过武,普通贼寇岂能伤!倒你,看起文文弱弱,莫说贼寇,恐怕连山都翻过去。”
沉允聪解释道,“而且纳藏与大邺交界处流寇受官府约束,会轻易滋扰商旅和普通百姓。”
柳柒又递一杯酒与他:“公子请。”
待他饮尽适才开口,“可听一位表亲说,他几年前路过雅州前往纳藏行商时就遭遇了流寇做乱,吓得他连货物也敢要了,连夜返了中原。”
沉允聪双颊噙醉,齿落舌钝:“你那位表亲定、定记错了,雅州何时过流寇做乱?太嗝——太平着呢。”
柳柒想再灌他几杯,&xeoo见他趴在桌沿,小声嘟哝道:“司珩,头晕,吃酒了。”
多时,双肩肌渐渐放松,手臂软绵绵地从桌沿垂落,呼变得平稳和缓。
柳柒接连唤了好几声沉允聪名字,均未得到应,他一敛方才曲意逢迎神,又变得清风霁月,喝了三杯温冷茶水适才压下心头燥意。
他虽滴酒未沾,可屋酒香也足以唤醒体内蛊虫,令他颇适。
调息片刻,柳柒踱步至沉允聪身旁,欲扒下他衣物一探竟。
指腹刚触及领口蜀锦布料,雅间外忽然传了一阵叩门声。
他迅收手,房门应声而开,云时卿笑盈盈地走了进:“阿珩总爱在背嚼舌,把位兄长说得一无处,恶贯盈。”
柳柒警惕地看着他:“你偷听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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