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向来是最晚一个离开教室的。
直到傍晚的余晖映射在他身上,妨碍他看书的视线,陆河才“啪”一声合上书籍,没再久留,背上包走出了教室。
此时的学校空空荡荡,已没几人在走动。
经过隔壁教室,听到细微的啜泣声,陆河将脚步停下,他站在走廊,透过窗,望进了教室。
坐在靠窗位置,低着头默默擦拭眼泪的女孩,陆河对她有点印象,记得是叫许念念,一个文静又内向的女孩,似乎不小心得罪了班上几个同学,被霸凌欺负了。
陆河偶然一次碰见,制止了一回,不过想来并无作用。
看着乱糟糟的教室,值日表上写了好几个名字,却只有她一个人在打扫,陆河一眼就看出发生什么了。
本可以一走了之,但陆河还是轻微叹了口气,走进教室,将书包放下,便帮着收拾。
许念念眼眶噙着泪,也不敢抬头,就这么埋头干活,一声不吭。
陆河将界限和分寸拿捏的很好,同在一个教室,互不打扰,直到他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将黑板擦拭干净时,身后的许念念忽然一下没了声音。
陆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许念念趴书桌上睡着了。
陆河收回目光,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陆河便听到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嗯?我又做梦了?”
这是许念念的声音,但区别于她平时软弱性格的轻声细语,说出这句话的许念念显得自信许多,语调上扬,疑惑的口吻,带着一丝自我调侃的嘲弄。
陆河稍稍一顿,转过身,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脱离了陆河的掌控。
“陆河!活的!”
陆河:“……”
陆河没有丝毫迟疑,一眼便笃定,眼前的“许念念”并不是真正的许念念。
许念念是自卑怯懦的,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是一个班级里最不起眼的那种存在,普通的圆脸长相,平平淡淡,基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此刻的许念念,朝气蓬勃,充满了灵气,表情生动又活泼。
哪有一点社恐内向的样子?
然而,未等他开口,陆河便看到刚才还捂着嘴一脸震惊的“许念念”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先是眼神失去光泽,紧接着双手垂下来,就像一个失去灵魂,没有意识,被操控的傀儡。
那个“许念念”消失了……
证实陆河猜测的,是忽然如梦初醒的许念念,只见她一脸慌张,胆怯的目光躲闪,小跑着回到自己座位拿上书包,连头都不敢抬,慌慌张张跑出教室。
结果因为没看路,撞到了正好进教室的一个暴躁少年身上。
“你没长眼啊!”
“对、对不起……”许念念结结巴巴,小声的道歉,多待一秒都不敢,道完歉就跑了。
一脸不耐烦的暴躁少年看着许念念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啧了一声,回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人。
小小的身板,清瘦又斯文,两只手的衣袖都挽了起来,瞧见那单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板擦,慢条斯理的模样,还颇有一股古代书生的书卷气。
这看着也不像什么洪水猛兽,怎么把人吓得落荒而逃了?
暴躁少年皱眉苦思了一番,最后不敢置信的说了句:“你耍流氓了?”
陆河闻言,低低笑了一声。
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他被“占便宜”了……
“你觉得呢?”陆河随手将板擦放讲台上,掸了掸手上的粉尘,而后将卷起的衣袖挽下来。
寻常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格外赏心悦目。
暴躁少年不自觉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只顾盯着他的脸看,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见对方一脸呆呆,又走神了,陆河唤了他一声,“周野?”
“干嘛!”周野回过神,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陆河笑了笑,“不早了,回家吧。”
周野撇撇嘴,等陆河背上书包走出来,跟着走到他身后才一脸不爽道:“你帮隔壁班的打扫卫生干嘛?你很闲吗?再说了,你帮了忙,连声谢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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