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崽似乎也从那两道目光中察觉到了危险,嗖的一下钻回了军大衣里。
顾浅浅轻咳了一声:“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落脚的房子里,顾浅浅想到那对母子,特意将大门用木栓锁上,又随手捡起堆在一旁的瓦片,虚放在门栓上。
屋里菜头已经把火升起来了,一个坑坑洼洼变了形的小破铁锅里面满满的雪还没有全部融化。
她看了一眼放在一旁从沙粒里挑出来了的米粒,轻咳了一声:“我刚刚找到了些米,一起煮了吧。”
一边说,一边把那发霉的米抓起来,看似放进了米袋子实则扔进空间打算处理掉。
看到顾浅浅带回来一袋子米,叶秀云和菜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真,真的找到米了?大姐,你太厉害了!”菜头看着顾浅浅的眼神愈发的崇拜了。
他大姐真能干!
叶秀云看着那半袋子米,激动的手都在抖,随后眼眶都湿润了起来,她本以为他们离了老顾家,在这荒年,她们娘几个会活的更加艰难,或许连几个孩子她都很难护住。
可现在,他们似乎还没有到绝路。
她上前抱住顾浅浅,强忍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克制不住呜咽出声。
“我们浅姐儿才不是灾星,是福星,浑身上下都是福气,定能好好的活下去,他们老顾家的人都是胡说八道,我的儿女都是有大福气的,全部都能平平安安,平平安安的,呜呜呜……”
忽然被抱住,顾浅浅身子猛地一僵,浑身都不自在,听着妇人的哭声,心头莫名的酸涩几分。
她知道,叶秀云哭的,不只是他们几个的前路渺茫,还有生死不明丈夫和大儿子。
叶秀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伤心的气氛弥漫开,菜头也忍不住用脏兮兮的衣袖用力擦了擦眼睛,怀里什么都不懂的巧姐儿听到娘哭,也小嘴一瘪,准备哭出来。
顾浅浅有些头大,这种场面,她还真没经历过,她拍了拍叶秀云的背:“娘,快别哭了,赶紧把米煮了,我们吃点热乎的,早点睡,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叶秀云闻言连忙松开她,抹着眼泪,又哭又笑的点头:“哎,娘这就去,这就去。”
“这村子里的人都逃荒去了,竟然还能找到这么多米,这是走大运了。”叶秀云看着那些灰扑扑的米,只当是去年的陈米发了霉,并没在意,这年头,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顾浅浅摸了一下鼻尖:“刚刚有户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人都死在家里了,估计是年纪大了没能扛过去,粮食藏在灶坑里,倒是便宜我们了。”
说着,将军大衣拿过来:“娘,我还从柜子底下里找到了两件冬衣,很是厚重,你看看,能不能裁剪一下,把其中一件给菜头做一身衣服?”
听到冬衣,想着儿女单薄的穿着,叶秀云都顾不上煮米了,连忙过来,借着火光睁大眼睛使劲儿看。
“咦?这,这不是芦花和柳絮?这,这摸起来,难道是……镇上那些富户才穿得起的棉花?天啊,浅姐儿,你这是走了大运了,这肯定是棉衣,听说棉衣特别保暖,我们不会冻死了。”叶秀云激动的把满是灰尘的军大衣在怀里摸来摸去。
“这布料这么精细,这村子里竟然有人家能用上这么好的东西。”她惊奇不已。
顾浅浅也知道这军大衣拿出来或许会受到怀疑,但总比冻死的好。
“也许就像娘说的,老天爷开眼了吧,可能那老两口的子女在外地做生意,给两位老人带回来的好东西,两位老人应该是因为岁数太大了,才没有选择逃荒,最后却便宜了我们。”顾浅浅满脸真切的胡说八道。
“娘,你快去煮粥,把巧姐儿给我吧。”顾浅浅怕她继续问什么,开口说道。
叶秀云连连点头,把用布裹在身前的小丫头松开,让顾浅浅抱着。
顾浅浅抱着那瘦的骨头硌人,轻飘飘没多少重量的小丫头,眉头皱了皱。
这小丫头在叶秀云怀里,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吃也吃不饱,还天寒地冻,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顾浅浅看着连眼睛都很少睁开的小丫头,只觉得心惊,抱着她走到昏暗的地方,背对着火光,拿出一块巧克力,掰下一小块,塞进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让巧姐儿瞬间闭紧了嘴巴,眼皮也动了动,小嘴不停的吧嗒。
又脏又瘦的小孩儿伸着小手吧嗒嘴的样子,把顾浅浅逗笑了,又掰下一块,递到她嘴边。
这次小丫头主动张嘴,吃的欢快。
一旁的菜头听了半天,寻摸过来。
“大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菜头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顾浅浅立马坐直身子,挡住巧姐儿:“啊,可能那狗崽子饿了吧。”
菜头挠了挠头,看着趴在炕根底下缩成一团的小狗崽:“不对啊,声音就是从这边传过来的。”
说着,他伸着脖子去看巧姐儿,然后咦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眼看摸了一手黑,菜头立马大叫。
“娘!小妹饿的啃泥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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