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详了夜明珠片刻,确定它的光泽和大小都是世间少有的,这才问道:‘这夜明珠是从何而来的?’女子说她自小善于潜水,这颗夜明珠是她偶然潜到东海最深处找到的。”
赵睿这才知道夜明珠的来历,未免太名贵了,陆哲只是送了乞丐一点吃喝的,就赠与这么大的礼?这其中会不会是另有所图?
陆哲又开口说道,居然跟赵睿想得如出一辙。
“我觉得夜明珠太贵重了,不愿收下,但女子很感激地解释道:‘那日我饿晕在路旁,如果不是公子相救,怕是命丧黄泉了。救命之恩,这区区一颗夜明珠算得了什么。’我还是不肯收下,但她执意塞到我手里,并说道:‘如果公子不肯收下,那就是不领我的感激之情,如果不能报答救命之恩,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说罢,她竟然一头撞向柱子,幸好那胡须大汉拦住了她,无奈之下,我只好收下了。”
宋初静手撑着下巴,听得入神,感慨道:“世间竟有如此刚烈的女子,知恩图报,我真想认识下她。”
陆哲嘴角抽搐,这重点不太对吧。
他又干了一杯茶,意犹未尽继续讲下去:“我拿到夜明珠后,正欲离去,谁知那女子说迷雾太浓了,看不清方向,需要三日后才能出去。她让胡须大汉在隔壁宅子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落脚,然后她带着我参观了黑鸦寨。”
“黑鸦寨在一个小岛上,面积挺大的,住了几百人,他们耕田织布种菜养家禽,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怪不得不用去到外面也能生存这么久。那女子叫‘安雅’,她是寨子里的主人,平时都是靠她外出与外界联系和采购一些生活用品,所以我才会遇到她。”
“我在岛上生活了三日,岛上的人很和善,又很热情,得知我是安雅的客人,争相给我做好吃的,我乐不思蜀,竟有点不想走。”
听到这,宋初静戏谑道:“那你为什么回来了?留在黑鸦寨,说不定还可以跟安雅喜结良缘呢,安雅可是个美貌女子,与你般配得很。”
陆哲的脸瞬间红得像个苹果,否认道:“我与安雅只是朋友,你说的这哪跟哪呀?”
宋初静看他的脸红程度,断定他肯定喜欢安雅,但对方是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她转了个话题,问道:“所以,你就在三日后回来了吗?”
陆哲回答道:“是的,三日后安雅将我送到我下船的地方,我将汴京城的住址写给她,让她有机会来汴京城的时候可以找我。然后我就坐船离开了。”
宋初静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觉得她会来找你吗?”
陆哲歪着头想了一会,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以后再也不相见也是有可能的。”
赵睿也好奇起来,“那你会再去黑鸦寨吗?”
陆哲看起来很沮丧,摇摇头,说道:“去不了,信物已经还给安雅了,没有信物的话,那个船家不肯再撑我进去,我试过找别的船家进去,但到了有迷雾的地方,船就一直原地打转,根本进不去无月岛。”
那真是可惜了,宋初静暗暗地想,她也不想再勾起他的回忆,索性切换话题。
“陆公子这次回来,会待多久呢?”
陆哲脸色一下子变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怕是走不了了,我爹将我所有的金银珠宝都锁起来了,让我跟着睿哥儿去户部待三年,三年后才还给我。”
宋初静心里偷笑,这二世祖终于有人治得了他了。
但嘴上还是说着体面的话:“这不正好吗?你们两个可以有个伴。”
陆哲忿忿不平地反驳:“哪里好?让我当官就算了,为什么我要在睿哥儿的手下当官,被他压着?”
宋初静:“……”
赵睿:“……”
没想到他介意的是这个问题。宋初静无语地不想再说话,静静地拿起茶壶去厨房加水。
而赵睿根本就不会搭理他。
所以当宋初静端着茶壶回来时,只听到陆哲还拉着赵睿在诉苦,说他爹如何把他藏在院子的金银珠宝都挖了出来,如何威逼利诱他去当官。
赵睿看到宋初静过来,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来。她很同情地看着他,给他倒了一杯茶,再给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陆公子也倒了一杯。
此时宋初静对陆哲美男子的滤镜已经完全破碎了,哪有这么爱说话的美男子啊,一般美男子不都是高冷范的吗?他真是不走寻常路,让汴京城的世家小姐看看真实的陆公子,她们还会这么爱吗?
陆哲喝下一杯茶后,又拉着赵睿问道:“睿哥儿,凭咱俩的关系,我进去户部的话,你会不会特别照顾我?”
赵睿瞥了他一眼,公正无私地说道:“不会,我会一视同仁,如果你犯错,会跟其他人一样受惩罚。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应该不会给我惩罚你的机会。”
陆哲听到前一句话还哭丧着脸,后一句话却又展露大大的笑脸,他就知道睿哥儿是认可他的能力的。
跟个孩子似的。赵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以后官场生活怕是轻松不了一点点。
赵睿站起身,顺便拉起陆哲,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不要再打扰初静了,回去吧。”
陆哲还想说点什么,但被赵睿拽着拖出去了。
宋初静目送两人离开,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品茶,欣赏着日落,想起那个叫安雅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一定可以跟安雅成为好朋友。希望能有相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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