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初静头疾发作得又急又严重,针灸完后她睡到天黑才醒过来。
走出房门,便看到赵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他为什么一天到晚都来流云涧?宋初静郁闷地想,肚子饿了半天,她想去院子那头的厨房找点吃的,但他坐在那里,她不敢过去。站在门口想了想,她决定回去床上继续躺尸。谁知赵睿早已看到她出来了,见她想要回屋里,忙叫住了她。
宋初静偷偷叹了口气,既然躲不过,不如认命地走了过去。
赵睿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关切地询问:“你现在还难受吗?”
宋初静摇摇头,恭敬有礼地答道:“好很多了。非常感谢世子再次救了奴婢!”
赵睿看着她那疏离的态度,再想到刚才她明明看到自己在这里坐着却往屋里走,心有不爽,直接质问:“既然感谢的话,那为何总是躲着我?”
面对他的质问,宋初静隐约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心里一慌,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空气安静了下来。赵睿盯着宋初静,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而宋初静避无可避,在思考良久后,才轻声说道:“世子是主子,初静只是个下人,身份有别,保持些距离会好些。”
气氛一下子冷到最低点,大概是这番话刺激到了赵睿,他的脸色变得冷冷的,不再说一句话,一拂衣袖,就离开了。
宋初静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落叶不停地飘落旋转落地,看了很久,明明已经是夏天了,还有那么多落叶,她将杯里已经变凉的茶水喝完,嘴巴苦涩。
赵沅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劲,哥哥已经好几天都没过来流云涧与她共同进餐了,可听小六说他一天到晚都窝在书房看书,不像有事要忙的样子。
赵沅跟小桃说起这件事,一旁的宋初静听着也不作反应,只是在默默地收拾。赵沅观察了下宋初静淡淡的神色,真的不太对劲,难道是他俩之间出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为了寻求个答案,她来到了赵睿书房。赵睿见她进来,也不吭声,继续挥墨泼毫,不一会儿完成了一幅山水画。
赵沅上前欣赏了一下山水画,皱眉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画的不像你平日的水平。”
赵睿走到茶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语气淡淡:“我还能有什么事?对了,你今日过来不只是为了欣赏我的字画吧?”
赵沅一屁股坐下,视线紧盯着他:“没事的话,为何这几天不见你到我屋里吃饭?不要跟我说很忙,我可打听过了,你这几天都闲得要命。当初是你自己要建厨房,要每日来跟我吃饭的。现在却不来了,让我猜下,是不是因为初静?”
赵睿眉心一动,假装不在意地问道:“她有跟你说什么了吗?”
赵沅终于试探出点东西来了,得意地一笑:“果真是因为初静啊。不过她倒没有说什么,跟平常一样。”
赵睿觉得一定茶叶泡太久了,嘴巴苦涩。她果然是一点都不在意他。
赵沅留意到自家哥哥苦闷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为情所困,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她很喜欢宋初静,所以想帮他们一把。
“咳咳”,她干咳了几声,神秘兮兮地说道:“哥哥,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一方面是顾虑到初静的名声,另一方面是看不清你的心意。但现在你俩之间好像有点误会,所以我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
她看了眼看着别处假装不在意的哥哥,他不知道他早已被通红的耳朵出卖了自己的紧张。
赵沅娓娓道来:“那日我和初静在悬崖底下找到你的时候,你只剩半口气了,但是很快,连这半口气都没有了。当时初静都急坏了,却还在努力保持镇定,然后我就看到”她边说边看赵睿的反应,忍不住卖起了关子。
“看到了什么?”赵睿不耐烦地问道。
赵沅微微一笑,说出了爆炸性的一番话:“我看到初静跟你嘴对嘴亲在一起了,然后又放开,然后又亲在一起,如此反复。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但应该是救你的方法,因为过了很久,你终于有了呼吸,而初静累到瘫软坐在地上。哥哥,你不知道,我当时都震惊了。从未见过一个女子为了救人可以这么做,我想她应该也是对你有好感的吧。”
而赵睿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万万没想到宋初静是这么救回他的。那她在救他之前,是怎么想的?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为什么她事后却从不提一个字,是因为对他无意吗?
赵睿的内心涌上很多疑问,他很想马上去找宋初静问清楚,但他心里又有个声音:万一她说出对他无意的话,他又该如何自处?情不知何起,情根却早已深种。
赵沅看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哥哥,从小到大哥哥的性格沉稳,遇到事情也是淡然面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她体贴地离开书房,并顺手把门关上,她的哥哥目前最需要个人空间。
翌日,赵睿又出现在赵沅的屋里,看样子已经平复了心情。赵沅内心暗暗期待了一把,希望哥哥加把劲。哥哥长相英俊,从小就有很多贵女世家小姐喜欢他,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宋初静端着汤进屋的时候看到赵睿正襟危坐,不由得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汤盆放在桌面上,用汤勺舀出两碗汤。正准备离去,听到赵睿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今日不介绍下是什么汤吗?”
宋初静微微一笑,便如往常一样介绍起来:“今日的是沙葛扁豆猪骨汤,汤里放了沙葛、猪扇骨、眉豆、扁豆、赤小豆、蜜枣、姜片,这个汤可清热开胃、健脾祛湿,很适合眼下炎热的夏天。”
说完,她顿了顿,问道:“世子,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
赵睿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淡淡地:“下去吧。”
宋初静假装镇定地往外走去,实则手心里全是汗,她太紧张了,她既害怕赵睿还在生气,又怕他以后待她如陌生人一样。这种心理很矛盾,她厌烦这种情况。
赵沅一边喝着汤,一边偷瞄着赵睿,她不知道哥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看刚才的表现,他似乎不想让初静知道他已经知道被救的经过。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这种速度,她何年何月才能有嫂子啊。作为妹妹,反而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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