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阿图递了帖子给柒柒,“姑娘,焓公主特地派人送来了这份帖子。”柒柒心下狐疑,放下笔,打开方知是公主邀请她前往府邸共赏秋菊。九月,正是菊花竞相绽放的时节。
来到公主府的花园,只见一角繁花似锦,各种菊花争奇斗艳,色彩斑斓。旁边的四角亭内矮桌、坐垫、屏风一应俱全,地上铺着淡紫色的地毯,桌上摆放着应季水果、精致的点心和清香的茶。原来,公主邀请了众多公卿之女、命妇共襄盛举。
柒柒出身村野,对于这种场合难免有些拘谨,她尽量让自己融入其中,但大多时候还是选择静静地待在角落。颜焓公主的邀请她又不能推辞,只好尽量保持低调。慕似朵、段如泉等人时常围绕在颜焓身边,笑语盈盈。女人们或围坐聊天,或驻足花前,只有柒柒一人独坐。
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注意,柒柒站起身,信步走向一簇盛开的日光菊前。那黄色的花朵似一张张笑脸,明媚而温暖。望着这簇日光菊,柒柒跟着它笑了,拘谨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坐在焓公主身畔的那两位郡主,一位出身段家,一位来自慕家,都已被是煜王殿下的王妃人选,听闻只待选定吉日,便将成亲。”一位正在旁边赏花的命妇,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煜王殿下风采英伟,能成为他的王妃,恐怕是这京城里公卿贵族女子的心愿。”另一位妇人掩嘴轻笑着接话。
“你呀,已嫁作他人妇,只可远观矣!”其中一位妇人揶揄道,话落,三人顿时笑成了一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她们一旁的柒柒,心里似针扎了一下,顿觉得眼下一切,跟自己隔了些什么。柒柒并没有在公主府久留,很快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匆匆告辞离去。
出了公主府,柒柒并未回王府,而是转向了府邸一侧的马场。她心中烦乱,急需一个宁静的地方来平复心绪。她走进马厩,去瞧了瞧日渐健壮的白驹,牵了黑龙驹,跨上马背,策马扬鞭,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在上马的那一刻,柒柒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午后日光洒在她身上,清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带走了她的心事。
在河边,柒柒静静伫立出神。黑龙驹似乎与她心灵相通,突然间耳朵一动,捕捉到了远处细微的动静。它转过头,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嘶嘶”响起,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奔向声音的来处。
黑龙驹的反应,昭示着颜煜的到来。他骑着赤龙驹,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接近。柒柒苦笑不已,刚刚吹散的烦乱,又起了波澜。颜煜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面容在余晖下显得如此英俊而严肃,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疑惑。他走近柒柒,轻声问,“你为何中途离开,独自来到了这里?”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解与关切。
侍卫来报,午时,柒柒独自离开了公主府前往马场,骑马深入了草场的深处。颜煜处理完繁忙的军务后,得知了柒柒的行踪。他牵起自己的坐骑,去寻她。
柒柒心中烦乱,她并不想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回应,“突然感觉有些不适,便想来河边走走,吹吹风。”她尽力压制着内心的纷乱,但声音中仍透露出些许的疲惫。
说完,她准备转身离开,颜煜并未追问,只是默默地与她并肩而行。斜阳缓缓下沉,天际被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两人的身影在斜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
一路上,颜煜不时地侧目注视着柒柒,但她的目光始终未与他交汇,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她时而凝视着远方,时而又低头凝视着黑龙驹的马鬃。
颜煜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原本温柔而疑惑的眸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他明白,柒柒的心中有事,但她却选择了沉默。这种疏离与隔阂,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殿内,神色异样。阿图将茶点摆放好,然后谨慎地走到柒柒身旁,低声细语,“姑娘,奴婢为您准备了一些小食。”
“多谢你了,阿图,我稍后再吃。”柒柒一面仔细净手,一面保持着温和的语调。
殿内陷入了异常的安静,柒柒低垂着眼帘,一口茶一口点心。而颜煜则站在殿内的一角,双手负后,目光深邃。他欲言又止,压下莫名的怒意,烦躁地摇了摇头,然后迈开步伐,走到殿外。
他的脸色平静如常,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站在一旁的乞伏和阿图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暗自揣测。乞伏见颜煜走出殿外,忙跟了上去,同时回头示意阿图去关注柒柒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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