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兮道:“劳你挂念了。”
孟烈笑道:“凤兮哥平安就好。我这不算什么,倒是嫂嫂为了凤兮哥,从京城大老远赶到云州,才是女中豪杰,与凤兮哥当真是情深义重。”
苏渔乍然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要如何自谦两句,却听夏凤兮道:“的确。”
苏渔一愣,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见他亦低眸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夸她:“内子帮了我许多。”
苏渔的脸彻底烧起来了,她何曾帮过他什么,不过是给他添乱罢了。
但听他语气温柔又坚定,竟有种莫名的说服力,听得她有些晕晕乎乎的。若非她还清楚地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几乎要真的相信他的话,以为自己帮了他多大的忙了。
孟烈笑道:“凤兮哥和嫂嫂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我了。不知玉儿何时能长大些,让我少操些心才好。凤兮哥不知道,玉儿有多胡闹,前几天她还声称找到了和你很像的人,说要送给……”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苏渔也在旁边,忙硬生生住了口,傻笑了一下,才道:“今天天气挺好的啊。”
夏凤兮也不追问,只道:“听说昨日你也帮了不少忙。”
孟烈忙道:“对对对,凤兮哥,我这次真是来对了。昨日查抄明侯的产业,府衙里的官兵都不够用的,又抽调了些我们南汉军的弟兄。他的那些田地、宅院,只怕凤兮哥这个亲王见了,都得眼热。”
夏凤兮道:“倒是辛苦你了,走,上马再说吧。”
孟烈便先过去了,夏凤兮看了一眼停在后面的马车,向苏渔道:“去吧。”
苏渔小声问:“我能不能和殿下一起骑马?”
夏凤兮粗略算了算,从这儿到云州府衙路程不近,大约要行两个时辰,便道:“不行。”
苏渔伸手牵住他的袖角,又放软了几分声音,小声央求道:“我真的想和殿下一起骑马,好不好嘛?”
她这样软绵绵地求着他,倘是旁的事,他自然允她。但如今小姑娘跟着他到处奔波,他已经很心疼了,再让人在大太阳底下晒上几个时辰,他于心何忍,遂道:“听话。”
苏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知道了。”
夏凤兮看着她上了马车,方才去了前面。他上了马,问孟烈:“你方才说,婉玉找了个与我相似之人,要送给谁?傅小姐?”
孟烈低声笑着道:“凤兮哥不用担心,我已经拦住了。”
夏凤兮道:“此事关乎傅小姐清誉,闹得大了,整个傅府都会颜面扫地。婉玉年少不懂事,你要看管着些。”
孟烈笑道:“凤兮哥放心,我有分寸。”他说着,看向夏凤兮,小声笑道:“不过,我刚刚很机智吧,在嫂嫂面前还没说出傅小姐,就赶紧转移话题了。”
夏凤兮唔了一声,淡淡道:“你话题转移得甚好,生怕她听不出问题。”
孟烈笑得有一丝尴尬,道:“对不住啊,凤兮哥。我以后在嫂嫂面前,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凤兮哥找麻烦。我和玉儿能订下婚约,凤兮哥帮了我多少忙,我都记在心里。凤兮哥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我绝对不能添乱。”
苏渔没能如愿骑马,颇有几分闷闷的,打起车帘向窗外看去,如今正值盛夏,道旁树木郁郁茂茂,连成一片沁人心脾的青绿,时而不知名的鸟儿掠过,自在逍遥,渐渐飞得远了,打个绕儿便不见了。
她瞧着,便不觉微笑,如今这般闲适的时光,倒当真很想在七弦琴上抚弄一曲。虽然那物件不在身边,不能如愿以偿,但也依稀觉得有婉转的曲音自心间流淌,如同流水潺湲,连时间也变得柔软起来。
不知不觉已入了云州境内,夏凤兮反身行至马车窗边,低声向车内人道:“苏渔,我去府衙处理一些事,你先回驿馆等我。”
苏渔打起帘子,盈盈笑着看他,道:“好。”她说着,从车窗中向他伸出了手。
夏凤兮低扫了一眼那只纤美而莹白的手,眼中不觉蕴了些笑意,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心中却不由得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句诗:“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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