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过来——!”
皮尔在笼子里踢打,他的待遇可没有少年忒斯特那么“好”。永恒教徒用魔法把他固定在铁笼角落,准备强行喂药。
皮尔徒劳地扭动身体,满眼是泪:“妖精大人,妖精大人,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
此刻两只“妖精”正站在不远处的稻草上。忒斯特未雨绸缪地抱紧诺尔,这次诺尔没有冲出去的意思。
皮尔注定成为追补妖,事实无法改变。
眼下,他们只能看着。
教徒给牲畜灌药似的卸下皮尔下巴,将一烧瓶的鲜红药剂倒入他的喉咙。他一只手拎鸡仔似的把着皮尔的脖子,直到男孩的血肉变形鼓胀。
皮尔的脖子鼓起许多骇人的水泡,它们快速爆开,浊黄色液体洒了一地,四周全是脓液的古怪腥甜。皮尔不再尖叫,他拉风箱似的呼吸,整个人触电般抽搐不止。
永恒教徒这才放手,他矜持地擦了擦手上的脓液,一张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永恒之子的小神像,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闪亮亮的光点从那团烂肉中飞出,又在那神像旁边熄灭。
有什么温暖的事物消失了,诺尔只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等那永恒教徒退后,诺尔悄悄靠近不成人形的小皮尔。这回他可以顺利施放止痛咒语,命运似乎对皮尔不那么严苛——畸形肉块的颤抖瞬时平息,不知道是咒语起了效,还是皮尔干脆晕了过去。
永恒教徒原地观察了几分钟。确定小皮尔没有当场死亡,他念了几句祷词,欣喜地离开了。
寂静的黑暗再次压下。
那团曾是小皮尔的肉块前,忒斯特与诺尔四目相对。诺尔的呼吸有些急促,忒斯特能在他脸上找到震惊与愤怒,可它们的量恰到好处。
唔,诺尔看上去不需要拥抱。
他的法师先生成熟了,也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瞧见他崩溃。忒斯特摸摸下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怅然。
诺尔一只手抚上暴露在外的肉块。
小皮尔的皮肤全部脱落。暴露在外的血肉沾满脓液,滑溜溜的又腥又臭,细弱扭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些血肉还在不停涌动,这里即将诞生什么——一只新的追补妖,或是一具丑陋的尸体。
诺尔闭上眼,魔法的光辉顺着他的五指闪烁扩散,朝皮尔身体各处蔓延。
“你在做什么?”
忒斯特挑了片干净稻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已经是追补妖了,你没法把他变回原本的样子。”
诺尔没有回答,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专注。
足足十五分钟后,他才放下那只手,近乎虚脱地倒退一步。小皮尔的身躯没有任何变化,巨大的肉块软塌塌倚在笼角,上面伸展着令人恶心的凸起,像蜗牛的眼睛。
“狮鹫。”
诺尔面色肃穆,“他们给他喝的药里面有狮鹫……我发现了狮鹫特有的
魔法波动。”
原来如此,诺尔在窥探追补妖的转化过程。
真厉害,连怪物的魔法波动都知道。异世的游戏设计还真详尽,连诺尔这个“参与者”都了解这么多。
忒斯特不自觉地眯起眼:“好吧,狮鹫,所以呢?”
“所以‘排异’才这么严重。”
诺尔说,又将手按在皮尔身上,“就像器官移植那种……算了,总之,药剂在把两个物种的魔法回路强行融合。”
追补妖诞生于这种古怪药剂,而药剂的功效让诺尔想到“坠亡者”技能——不过是超低配的原始版本。
如果说,“坠亡者”是干净纯粹的力量转移。永恒教会的行为,更类似把其他物种的血肉取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混到人类身上。大部分实验体会死,只有恢复力好、或者体质特殊的个体才能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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