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谨慎道:“你虽然强大,但早已死去千年,独留神魂,我魔族将士却众多,若果真在此开战,怕是尊者也需掂量三分。”
雾楼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让你滚你就滚,磨磨唧唧的,几个爹敢这么跟我说话?”
好臭的嘴,好强的攻击力。
沈却的脸色阴晴不定。雾楼嗅了嗅鼻子,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道:“我认识你。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我们见过,你是跟在魔尊身边的那只魔。”
沈却:“尊上好记性。”
雾楼古怪地看了他两眼:“你是第一个这么夸的……魔尊那小子人呢?”
口吻说不上尊重,不过眼前这头麒麟,年纪比他爷爷都要大了。沈却只得如实道:“尊上遭正道奸邪暗算,被镇压于佛国万佛塔下。”
“那可惜了。”他客套了一句,表情却没见得多可惜,话题一转,“当年魔尊亲身前来,尚且对我礼待有加,没了老大你们就变成了一群乱咬的野狗,毁了我漱冰秘境不谈,竟还跑到我府前撒野,你说说,你想怎么死?”
倒霉透顶,好不容易捉住谢隐泽,偏偏是到了这处山,偏偏是遇见了这个人。
沈却只得道:“尊者息怒,我们这就撤退,离开天山。”
他刚要后退,却发现退不了了,双腿不知何时爬满了白冰,与此同时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右手传来,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乔胭:“现在呢?我依旧拿你没办法吗?”
他心中警铃大作,凭借直觉闪身一躲,一双巨大的拳头凶悍地砸了下来,原地多出一个碎石飞溅的龟裂深坑。
“我倒是小瞧你了,公主殿下……”
乔胭摸了把脖子上的血珠,下意识看向对面。约莫是失血太多,谢隐泽的脸色很白,神色却未见动人。
“你是北溟鲛宫的人?”一道声音从旁传来,反应了片刻,竟然是雾楼在跟她说话。
乔胭不明所以,雾楼又说:“你可以留下来。”
“还有他——”手指指向谢隐泽,“他的血弄脏了我家门口,要留下来给我除尘扫地。”
吕霜人都被剑横在脖子上了,还硬气得很,瞪圆了眼睛道:“凭什么?这是我们赤渊先发现的人,归我们,不是你的洒扫仆从!”
沈却隐忍道:“闭嘴吧吕霜。”
谢隐泽利索的手刀敲晕了她,面无表情地撞开重重围困的魔族,走向这边。虽然他身受重伤,却没人敢轻易发难,迎着斧刃冷颜而上的疯劲儿还历历在目,虽然只有一半的魔血,却有着很多真正的魔族都望而生畏的疯狂。
那么淡定从容,要不是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可以看见白骨,还以为不是他受的伤。直到乔胭接住他,一米九的个头全往这边压,才知道这人有多逞能,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没事吧?”
谢隐泽脸色惨白,斜睨她一眼:“非常肯定很有事。”
还能翻白眼,应该没有想象中糟糕。
“谢少爷,公主殿下。”
跟在雾楼身后进了天山,临进门前,沈却叫住他们。乔胭回头时,正看见他用剑一寸寸割断中毒溃烂的手臂。
骨头已经断了,毒素会麻痹痛觉,只剩一点点皮肉缀着断肢,被他徒手扯断,悠然轻缓地朝她笑道:“在下就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大门在后方轰然关紧,将虎视眈眈的众魔族隔离在外。
雾楼不允许魔族踏足天山范围,他们退避到了天山结界以外的灵气旋涡区。魔族和人族修士不同,肉身极为强悍,蹲他们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这十天半月若不能出去,迷失在灵气旋涡中等待救援的玉疏窈等人恐怕早凉了。
山门内是一副和门外截然不同的光景。
远处天山覆盖着皑皑白雪,雪水融化成涓涓细流,蜿蜒到山脚下,灌溉着青草地。一路行来,竟然还能看见鹿群和羊驼。雾楼的住所是一处装饰清简的农家小院落,院落外种植花圃,有流水和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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