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梅月没月
此刻,皇后宜修缓缓步入,她轻拍梅贵人的手背以示慰藉,目光在甄嬛身上流转几番,轻启朱唇:“熹贵妃今日装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甄嬛低头审视自己身着的绯红衣裳,不过寻常之色,并无特别。
她淡然回应:“臣妾因事仓促,未及更衣,皇后娘娘莫怪。”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而指向一旁的画卷:“此画,定是出自熹贵妃之手吧?”
甄嬛目光掠过画卷,从容答道:“确是臣妾所赠。”
“呵,熹贵妃心思之巧妙,手段之狠辣,真令人叹为观止!”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丝丝寒意与得意,“梅贵人小产之事,皆因麝香之祸,而遍查之下,其日常所用皆无此物,唯独对熹贵妃所赐之画情有独钟,日日祈福,却不料……”
梅月接收到皇后的暗示,掩面而泣,依偎在胤禛胸前,双肩颤抖如风中落叶:“臣妾感激淑妃娘娘恩赐《观音赐福图》,一心求子,日夜祈祷,谁曾想……”
她颤抖着双手,猛地拉开画卷两端的紫檀卷轴,只见内里滚落出大量褐色麝香,香气扑鼻,甄嬛不禁皱眉,侧过脸去。
“此画自贵妃处来,悬挂后便无人触碰。若非贵妃所为,何人能为之?”梅月恨意难平,眼眶泛红,几欲泣血,“臣妾敬您如神,从未有过丝毫冒犯,为何连腹中骨肉都不放过?难道只因臣妾出身低微,便要被如此排挤吗?”
她猛然抬头,眼中满是血丝,仿佛要将满腔怒火倾泻于甄嬛身上:“熹贵妃,若您厌恶臣妾,臣妾甘愿退避三舍,但求您放过我的孩子,那是无辜的啊!”
甄嬛轻轻后撤,试图避开这因丧子之痛而近乎疯狂的攻击。
在一旁,淳意见状,心中忧虑甄嬛安危,急步上前给予搀扶。
胤禛的嗓音适时响起,略显微沉而沙哑:“熹贵妃,此事你可有涉及?”
“绝无可能!贵妃怎会如此行事!”淳意跨前几步,温婉地劝慰道,“皇上可是忘了?往昔姐姐亦是屡遭构陷,此番情形,又焉知非是再次遭受奸人暗算?”
“贞妃,皇上是在询问熹贵妃,你何故多言。”宜修面露不悦。
淳意闻言,一时语塞,唯有重复着:“总之,姐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胤禛略显疲惫,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无奈:“淳儿,世事纷扰,诸多复杂,不宜轻率论断。”
淳意听后,神色黯然,轻声细语中带着一丝苦涩:“皇上竟是这般看待臣妾吗?”
她苦笑片刻,终是归于沉寂,“臣妾虽不谙人间险恶,但深信淑妃姐姐品性高洁,断不会如此。”
胤禛轻叹,心中亦是不愿相信,只得再次温和询问:“熹贵妃,朕只望你坦诚以对,究竟有无此事?”
宫闱之内,一片静谧,唯有远处杨柳间传来青蝉不知疲倦的“知了”声,穿透了夜的寂静。
微风轻拂,月影摇曳,紫铜烛台上,蜡烛摇曳生姿,熔化的红蜡宛如点点泪滴,悄无声息地滑落,增添了几分凄清。
甄嬛身姿挺拔,目光坚定,望向胤禛,轻声却坚决地说:“臣妾所言,皇上会信几分?臣妾的答案,于这局势而言,又是否重要?皇上今日之态,已然是对臣妾心存疑虑。”
胤禛望着甄嬛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嬛嬛,你……到底没有?”
“臣妾没有。”甄嬛的回答,清晰而坚决。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连空气都似乎凝固。
梅月坐在床边,神色恍惚,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直到宜修的声音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详查,以免有漏网之鱼。”宜修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梅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连忙补充道:“皇上,您可不能心软啊!臣妾的孩子,就是因为那熹贵妃所赠之画,才不幸小产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甄嬛淡淡地扫了梅月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幅画,确是本宫半月前吩咐槿汐亲自送至你处的,此事可查。”
梅月闻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瞪着甄嬛,声音哽咽:“若非日日面对这画,我的孩子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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