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直接转身上楼。
了念小和尚朝衡玉做了个鬼脸,刷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噔噔噔跟在他师兄身后跑上楼,生怕被衡玉逮住。
衡玉‘欸’了一声:“我的暗示都那么明显了,装作听不见实在不太好吧。”
了悟恰好走到三楼走廊,他回身望向衡玉:“贫僧今日也给洛主上一课。”
衡玉抬眼,然后就听到了悟道:“洛主该自食其力才是,了念十三四岁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该自己去争取。”
他的声音清冽,里面夹杂几分笑意。
那些细碎的笑意成功冲淡了衡玉的懊恼。
她扬眉浅笑:“放心,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会好好争取的。”
好好争取让了悟再做个手镯给她。
这也叫‘自食其力’。
另一侧,圆静取得掌柜的同意,付了一些银子后就成功借用了厨房。
他推辞了所有人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待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忙活。
中途衡玉走进厨房瞧过几眼,发现圆静正蹲在盆边处理活虾,他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而且也不在意自己的僧袍被水渍打湿。
看了看他身上的僧袍,再看看他手中活蹦乱跳的虾,衡玉觉得有些违和。但很快,她又笑了笑——圆静这般人间烟火气十足,心态遭逢磨砺,如若重新回归佛道,未来势必佛道有成。
只是三百年坎坷折磨,换未来大道顺遂,值与不值,这就不是衡玉一个旁观者能够说得清楚的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菜品出炉。
摆好所有的菜品,圆静上楼喊醒还在熟睡的宓宜。
片刻,他动作轻柔扶着宓宜下楼,宓宜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在饭桌上的相处就如同多年好友一般,默契而温和。
接下来几天,他们的饮食都由圆静承包。
第四天,宓宜的情况迅速恶化,大半夜的剧烈咳嗽,不停往外咳心头血。
圆静和衡玉等人全部被惊动,赶到宓宜的厢房查看具体情况。
他们到的时候,宓宜已经咳了满身的血,那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起来,那张精致到令人动容的脸也在逐渐憔悴苍老。
所有的修士即使能永葆外貌如年轻那般,在寿命真正走到尽头时,都要露出苍老之态。
瞧见圆静,宓宜挣扎着坐起身来。
圆静快步上前,温柔托住她的后背,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
“难受吗?”
“难受。”
圆静温声道:“没关系。”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宓宜边说话,边往外咳血,说话断断续续起来。
还带着温热的血溅落到圆静的手背上,圆静声音有些颤抖:“宓主……风华盖世。”
宓宜努力扯起唇角,想要露出笑容。
但唇角还没往上扬,她先是猛地撑着床板,往床外咳了一堆的血。
圆静的僧袍本就是红色的,被那暗红色的血染得更红。
宓宜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迹,努力支起身子。
她的视线越过衡玉、越过了悟,最后落在桌上那支梅花身上:“葬我入土时,记得于我坟前放支梅花。对了,还有芙蓉花,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暗血芙蓉花?”
说着,宓宜抬手抚了抚自己眼角那朵靡靡盛开的芙蓉花印记。
放下手时,宓宜注意到她的手起了层层褶皱。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缓缓抿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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