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裴夏才听到闹铃声,轻轻叹一声气,便要起身去洗漱,只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四肢僵硬冰冷得不像自己的,格外的迟钝与麻木,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却因为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最后还是因为死死攥住了门把手,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只是右手的食指指甲却劈了,一道鲜红的血丝从指甲缝中流出,在白皙的肤色上映出一道耀眼的红。
裴夏皱了皱眉,忍着昏昏沉沉的头疼,找来指甲剪把断掉的指甲修整好,也没有再管那道伤口,直接换了衣服洗漱去了。洗漱的时候,她一直头重脚轻的,最后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好一点。
半个小时后,她平静的出现在餐厅里,脸颊泛红眼眸含水,精神似乎不太好,她看到早已经等在那里的霍沉霄镇定的打了声招呼:“霄叔叔,早上好。”
“不准再叫我叔叔。”霍沉霄飕飕的释放冷气。
裴夏讪讪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把他当亲叔叔的话,就怕他被刺激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来。
她坐下安静的开始吃早餐,只是刚拿起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听到霍沉霄寒声问:“你的手怎么了?”
裴夏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食指,只见原本只有一道血线的指甲,已经隐隐泛着乌青了。
“哦,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没什么事的。”裴夏回答完,继续吃饭。
霍沉霄面色黑沉:“是因为我?”
裴夏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哭笑不得的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沉霄不语。
最终裴夏由于受不了他释放的冷气,临时叫家庭医生来包扎了一下,霍沉霄脸色这才好起来。
两个人吃过饭,便一起坐上了去学校的车,裴夏如第一次和霍沉霄共乘一般,紧紧贴在车门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生病了,额头很烫身体却很冷,好几次都想让司机关掉冷气,然而不想被霍沉霄现端倪,所以选择不说话。
然而她坚持没多会儿,一件衣服突然劈头罩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温暖和熟悉的味道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裴夏僵了一瞬,将衣服往下拉了拉,一脸茫然的看向身边人。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霍沉霄一脸阴郁。
裴夏顿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没有……”
“穿好,现在去医院。”霍沉霄不由分说。
裴夏不说话了,因为她也知道,霍沉霄做过的决定,哪容得上别人拒绝。即便她拒绝了,恐怕他也会我行我素。
明知道霍沉霄就是这种人,她还是心里闷闷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了点凛朝时的模样。
霍沉霄克制住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冷着脸坐在她旁边。
到了医院,量了体温,度。霍沉霄的脸色十分难看,眼底仿佛有风暴凝结:“为什么要生病,谁准你生病的?”
……她也不想生病啊。裴夏无欲无求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昨天之后,他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偏执了。
霍沉霄知道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冷着脸跑前跑后,最后将她带到一间单人病房,盯着她吃药打针,等治疗结束,便冷淡道:“睡觉。”
裴夏也不跟他抬杠,乖乖躺到床上开始睡,她吃的药里含有安定成分,很快便沉沉睡去。霍沉霄安静的陪在旁边,已经静音的手机不断有电话进来,他也完全视而不见,直到裴京富的电话打来。
他蹙了蹙眉,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将门仔细关好后才淡淡道:“大伯。”
“上次那个开案的合同出了点问题,李经理他们应该联系你了,你怎么不接电话?”手机里传来裴京富的声音。
霍沉霄沉默一瞬:“夏夏生病,我在医院陪她。”
“她怎么了?”裴京富立刻着急了。
霍沉霄垂眸:“烧,已经吃过药了。”
“好好,你好好照顾她,合同的事我去解决,我今天晚上就到家。”裴京富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霍沉霄看了眼黑屏的手机,沉默许久才转身回去。
病房里,裴夏睡得恬静安稳,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樱桃一般的唇水嘟嘟的,时不时会动一下,好像在吃东西。现在的她,哪怕生病了,也这么鲜活。
霍沉霄走到她身边,垂眸握住了她的手,像昨天晚上一样和她十指相扣后,才略为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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