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没用,要是换我,还能让他撞柱,博出个青史留名,早就当场按住了。不生撕了他都得打他个御前失仪,弄不死他!还敢说甚‘不守妇道’,呵呵,这‘妇道’谁定的?黄天还是厚地?老天爷都没规定‘妇道’是什么,他们给凭定?真有意思,他们算老几啊??”姚千枝冷笑,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徐州……孟家是吧,我还真有点期待了!”等打到那儿,等他们落我手里……
“咳咳!”看着自家主公那张脸,霍锦城刹时住嘴,就觉得领口紧。
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哦,不对,应该是对象错了,他该担心的徐州孟家人才对。
好歹是孟圣人传承,大冲真人的族人,面子什么的,多少得给点儿,别让主公打绝种了呀!
——
因为需要在后把关,别让杨家派人追上那祖孙俩,这几日,忍着恶心,姚千枝依然带人驻扎在大罗村。
看着孟余和井氏见天慌脚鸡似的满山遍野乱找,白天跟她们试探打听,还不敢说明白。夜里则叙叙叨叨,想给孟家传信儿不敢,又害怕杨家人找上门,那真是急的两眼冒金星,嘴角起大泡……
心平气和下来,瞧着还挺有意思。
最起码很解气。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天中午,姚千枝和霍锦城正屋里吃饭呢,外间,突然间喧喧杂杂,有人抽泣着叫嚷起来。
“出事啦?”
“来啦!”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飞站起来凑到门边,将木头门栓抬起,拉出个缝儿来,两双眼睛凑上前,放着光的向往看……
便见外头,孟余站在院中,满脸愧疚苦丧,打头哈腰的说着什么,井氏则跪在地上掩面痛哭,那叫嚷声正是她出来的。
仔细听听,仿佛在说什么‘不知道,不是她们,都是误会。’云云。
两人对面,则是一行十数人,乌乌鸦鸦站满整个院子,多数瞧着都是下人打扮,簇拥着四十多岁的长须男人,华服锦裳略显刻薄的贵妇,以及二十来岁俊秀的书生……
看模样像是主子。
“这书生,姓杨的那个吧!”姚千枝摸了摸下巴,看着挺像孟央画那‘王八脑袋’的。
霍锦城眯了眯眼,“应该是,孟姑娘提过他的相貌……”说是长的好看嘛。
“等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总算来了!”姚千枝抿嘴,手里摸着颗圆滚珍珠,露出邪笑。
霍锦城下意识别过头,不忍目睹。
这俩人扒门缝儿这瞅,挺欢乐的,院子里一行人可没那么好的心情,井氏跪在地上,被亲家指责‘教女不严’,心里火烧样的羞窘,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喃喃解释着,“亲家,不是,你们误会了,不是我和相公带走央儿,是她,是她自己跑的,是她不守妇道,我们承认,我们是养坏了孩子,我们不是同意你们‘处置’她了吗?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都已经默认她……她……死,你们,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她哭着,嘴里嘟囔,“你们别逼人太甚,那孩子可怜,遇到这样的事儿,谁都不想的。”
“她不想?世间女人都守规矩,若她没毛病,怎么遇到这事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还不是守不住,要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能污了她的名声?”那略显刻薄的贵妇——杨夫人吊着眉冷哼,“亲家,不是我们不仁善,实在是央儿太过份,世间哪有她那样的妇人,男如天,女如地,平素她但凡对天陆上点心,恭敬些,我们都不会这么对她。”
“你瞧瞧她干的那些事儿,顶撞公婆,殴打相公,刻待婢女,闹得天陆二十好几膝下空空,我们当初不顾她貌丑求娶,就是听说孟家家规甚严,淑女贤德才屈就,谁知,谁知竟惹了个夜叉进门?主妇做不得,连贞洁都守不住!”
“大半夜的,深宅内院,她竟然能跑了?一个身娇体弱的妇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早早有了奸夫,给我儿戴了绿帽子。”杨夫人目光狠厉,像要活撕了井氏一般,“你们孟家什么家教?养出这般好女儿,长成那模样,竟然还有人愿意要她,真不知是不是所有孟家小姐都这样,到是让我见识了。”
“不是,不是,绝不是的。”井氏疯狂摇头,眼泪滴串儿似的,“我家是好的,央儿,央儿是让她祖父教坏了。”
“杨兄,孟央性劣出逃,确实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然而,这不过一家之过,与徐州孟氏无关……”目视着那长须男人,孟余脸色铁青的出声。
长须男人——杨老爷连忙摆手,“孟先生误闹,孟氏天性如此,乃她之过,跟孟家自然没有关系,不过妇人之言,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低声,皱眉骂杨夫人,“多嘴多舌的妇人,还不快快住嘴,扶井夫人起来。”
“这……”杨夫人正斥的痛快,闻此言声音一梗,到不敢违备丈夫命令,不情不愿的把井氏从地上拽起来,她拉着脸,站回儿子身边,嘴里小声骂着,“不守妇道的丑女,等抓回来该浸她猪笼才是。”
杨天陆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说出口。
“孟先生,事已至此,在追究谁的责任都是无用,听你所言,大冲真人亦是没了踪影,恐怕是他想法子救走了孟氏,老人家嘛,疼爱孩子在所难免,到怪不得他。不过,终归清誉为重,不能为了孟氏一人毁了你我两家,还是得想办法找回来的。”杨老爷一脸和善,语重心常。
孟余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我知孟先生简行赶来,身边恐怕没有人手,杨某是坐地户,在金州还有几分威望,便厚颜出手了!”杨老爷低声,见孟余没反对,就笑说:“不过,终归不知他们去向,追起来麻烦,尤其孟氏刁悍,若追上了她不愿归,两厢动起手来,恐怕误伤……”
“不碍的,只要老父无事,那孽女随杨兄处置。”孟余沉默半晌,目光低垂,依然开口。
杨老爷赶紧保证,“在不敢伤到大冲真人,我们自然有分寸。”
院子里,两家老爷基本商量定了,杨天陆在旁紧紧蹙着眉,“岳父,爹,怎能伤她性命……”急急的,他刚开口,身后杨夫人突然拽住他,对着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那丑妇欺压你多年,此回你解脱正该高兴才是,凭白起什么善心,她也配?”
杨夫人声急厉色。
杨天陆被吓了一跳,见生父这般,亲爹岳父亦是沉脸皱眉,竟呐呐无语,不敢在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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