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百无聊赖地走在叶家的走廊里,夜深了,主子们早就已经就寝了,忙碌了一日的下人们此刻大部分也睡着了。
颜言也不认识叶家的路,干脆就乱逛了,只要记住自己走过的路,肯定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一阵阵低低的咒骂声若有似无随着晚风送进了颜言的耳朵里。
“冬青,你今晚不把这些衣裳给洗好,别去睡觉!听到了吗?”
“你别想找管事嬷嬷告状去,不然姐几个肯定会打死你。”
“烦死了,就知道哭。叫你哭,叫你哭……”
几道女声低低地骂着一些话,颜言断断续续地听了一耳朵,颜言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在欺负冬青,不知道她们嘴里的冬青,是不是这两日伺候她的冬青。
颜言干脆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还真的是冬青,那个瘦弱的小姑娘,此刻无助地瘫坐在地上,三个大点的丫鬟可能看见冬青还没从泥地上爬起来,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正扬着手掐冬青的手臂。
“住手!”颜言平生最恨的就是霸凌。
在颜言读初中的时候,她也被同班同学霸凌过。颜言读初中的时候已经发育起来了,初中女生霸凌别人的理由真的很奇怪,颜言发育情况好一些,这也不是颜言能控制的。有几个女同学只要在厕所碰见颜言,必定要堵住颜言的去路,言语侮辱颜言,说她胸大无脑,说她肯定是早恋了,有时候说话难听得颜言都不想去回忆。
颜言每天在学校最害怕的就是去上厕所,那几个女生好像故意跟着她的,看见她不反抗,后面变本加厉地欺负颜言。有时候会把正在上厕所的颜言关在厕所的隔间里,有时候会往颜言身上泼水,颜言忍了一次又一次,结果换来的却是那几个女生更嚣张的欺凌。
最严重的那一次,颜言又在厕所被那几个女生堵在厕所了,这一次,不止是那几个女生,还有其他班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士也跟着她们一起围着了颜言。
这一次,颜言真的感到绝望了,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哭也哭了,跪也跪了,那些人就是不肯放颜言离开。有个男生还起哄要摸颜言,颜言当时就崩溃了。颜言趁着那伙人不注意,抓起了放在门边的扫把,将扫把对准了带头欺凌她的那个女生,疯了一样敲打着霸凌她的人,那女生被颜言打得鲜血直流,其他人见状立马跑了。
颜言这事情闹得很大,颜言的爸爸妈妈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学校,颜言的妈妈把颜言护在了身后,颜言的爸爸在校长办公室大骂着欺凌颜言的女生。那些霸凌者的父母们,却还想袒护她们,甚至跟颜言的爸爸打了起来,校长室里乱糟糟的,家长们互相吵架、打架,霸凌者们哭作一团。校长劝架失败,最后不得已,直接报警了,把涉事的学生和家长全部请进了警察局。
后来,经过调解,颜言家赔偿了受伤的女生,霸凌者们集体给颜言道歉。
颜言被爸爸妈妈带回了家,颜言爸爸也被打得一身伤,但是颜言爸爸不后悔,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颜言:“颜言,错不在你,你本应该在一开始就告诉爸爸妈妈的,我们不会放任她们欺负我们家的宝贝。”
直到那一刻,颜言才知道,她做错了,她一开始不应该忍气吞声的,她应该在被人家欺负的第一天就要告诉爸爸妈妈的。那一天,颜言抱着爸爸妈妈放声大哭,她也在那一天懂得了不能做一只鹌鹑。
再后来,学校严肃处罚了霸凌者们,那些霸凌者们后来都转学了,颜言则在学校里顺利读完了初中三年。因为颜言被霸凌的事情闹得大,社会影响恶劣,颜言所在的初中一直严抓学生间的欺凌行为,也让很多被霸凌过的同学安安心心地度过了最难熬的青春期。
颜言正是因为自己淋过雨,也愿意给小丫鬟冬青撑一把伞。
欺凌冬青的几个大点的丫鬟也没料到颜言会突然出现,纷纷疑惑地回过头看着颜言。
“冬青,你还好吗?”颜言像初中的时候妈妈把她护在身后一样把冬青拉到了她的背后。
“姑娘……”冬青也没想到颜言会愿意护着她。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个丫鬟作势要去拉冬青。
“我是谁?叶家大姑娘就是我,你说我是谁?”颜言笑了笑,关键时刻,叶家大姑娘这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有些不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就是刚回来的大姑娘。虽然她们昨日没去大门口凑热闹,但是听说确实是回来了一位叶家大姑娘。
“你们欺负一个比你们弱小的冬青算什么本事?”颜言转过身帮冬青擦干净了脸。
“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你问冬青,我们有没有欺负她。”几个丫鬟可不能承认自己在欺负冬青。
“冬青,你自己来说,是不是她们欺负了你?”颜言鼓励地看着冬青,可是冬青不敢说话,她怕说了之后,那些人以后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看吧,大姑娘,我们只是在聊天,可不敢欺负冬青。”高个子的丫鬟有些得意地看着冬青,算冬青识相。
“那她也没说没被你们欺负啊。”颜言把冬青的袖子拉了上去,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冬青,你到这时候还包庇她们,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今日我看见了,必定会护着你的。”颜言叹了一口气,在冬青身上,她似乎看见了初中时那个懦弱的自己。
“冬青这两日伺候的是我,那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掐的吗?”颜言要是连这么几个丫鬟都对付不了,就别想在叶家混了。
“我们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请大姑娘别信口开河污蔑我们。”高个子的丫鬟坚决不承认她们欺负过冬青,言下之意不是她们干的,就是颜言下手掐的冬青。
“你们仗着在府里的时间比我长,总是逼我帮你们洗衣干活,稍不如意就打骂我,此时还想污蔑姑娘,你们不怕我告诉管事嬷嬷吗?”冬青也听出来了,今夜如果她不把事情说清楚,估计大姑娘今夜是要受这些人的气。
“冬青,你是不是活腻了?”高个子的丫鬟走到颜言跟前,又要伸手去抓冬青。
颜言一把推开那丫鬟,“我都在这里站着了,你都敢走过来想抓冬青,简直反了天了,叶家这是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吗?”
颜言刚才已经瞄到了不远处有人影闪过,看装束打扮,应该是管事嬷嬷,故意把声调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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