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明月河里所有停泊在那里的船只,船舱前绑红绸,下挂着红灯笼,放眼望去红得喜庆。
阿夏悄悄把扇面抬高一些,只能见满目的红,又把那扇子放下来。
盛浔背着她从一艘艘船的船头慢慢走过,这船多得停到了阿夏的窗户前,到了那艘船时,他才慢慢地将阿夏放下来。
踩着红毯子带她进入到船舱里,阿夏用扇子盖住下半张脸,她的眼睛从木窗往外,就楞在那里。
她住的屋子窗户全都大敞着,不管楼上和楼下,她所有亲人的脸都在这些小窗户间,阿夏扒着木框,没有言语。
大家手里提着个小花篮,乐声一响起时,就抓一把往外头扔,两岸高楼上的人家也往外头撒。阿夏能见飘扬下来的花瓣雨,在风中打转,有的落在船舱里,有的飘到船头,更多的落在了水面上。
漫天的花雨,配合着婉转悠扬的曲调,阿夏还能听见他们喊,要圆满。
盛浔从后头环抱住她,两人在小窗里完了一场雨。
直到船缓缓往
前面游,阿夏才收回眼神,她哭到身子都是一耸一耸的,盛浔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轻声道:“不哭了,再哭这妆都花了。”
“我也不想哭的,”阿夏抽噎着道,拿过他手上的帕子,给自己擦,“可我忍不住。”
“来,”盛浔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到窗前的春凳上,瞧外面去,此时天色渐渐黑下来,那窗外的红灯笼就格外显眼,从河道口的石桥上一直往远处延伸,甚至环绕整个河道。
盛浔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这里总共有九百九十九盏红灯笼,九百九十九盏异色灯笼。这些所有的灯笼上,都写了每个人对我们婚事的祝福,所以我想带着你走这条环河道过,从大家的祝愿底下过。”
他说:“等明日,我们可以出来走一走,每个灯笼上都写了什么。阿夏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想你嫁给我的时候,是笑的。”
阿夏的眼睛都离不开那些灯笼,它们在她每一个视线可及的地方,静静地燃着红烛,像是在欢送这些婚船。
她把头埋进盛浔的怀里,盛浔也伸手抱住她,两个人乘着船缓缓泛舟河上,耳边是锣鼓喧天。
两人从小窗完了环河道上所有的夜景,从酒楼林立,歌舞升平到穿桥过洞,屋檐矮小,才停在了盛家的门口。
盛浔打横抱起阿夏,贴在她耳边道:“等会儿别怕。”
才从石阶上缓步走上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候在那里,他也镇定自若地走过去,踏进灯火通明的屋内。
喜婆早就等在那了,一见了两人走进来就说,“吉时到”
盛浔进了屋才小心地将阿夏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过去,盛父盛母高坐在堂屋之上,见两人郎才女貌,笑掩都掩不住。
连行完拜礼时,盛母都忍不住想过来扶阿夏。
紧接着喜婆就喊,“夫妻对拜。”
阿夏慢慢伏低身子,盛浔却早就低了头,拜得很虔诚,让的人都咂舌。
“送入洞房。”
只有阿夏一个人被大家簇拥着上去,而盛浔要自己去敬酒。
她只能坐在满是红色的屋子里,连人都走光了,原本刚才还忐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一到这屋子,她有种回到自己小窝的感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和盛浔去其他地方采买过来,一点点装扮好的。
小到桌子上的陶泥人、木偶,大到床、柜子,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温馨,这给了阿夏莫大的满足感和踏实,让她不至于觉得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累了一日,她真的坐不住了,仰躺在床上,盯着那上头的红色百花帐,心里想的却是盛浔何时会过来。
不过想到成婚夜前,她娘说的那番话,阿夏又不是那么想叫他来了,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羞赧万分。
连推门走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盛浔把端过来的饭菜往桌子上一放,也趴到床头,戳了戳她的脸,“在想什么”
“你什么来的,”阿夏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刚才就来了,我走进来你都没听见,”盛浔把她拉起来,“饿了吧,我特意挑了些你吃的东西。”
“你没喝酒”
阿夏没有从他身上嗅到很浓的酒味,一时诧异。
“没喝多少,”盛浔抬眉一笑,“有别人帮我喝,兄弟总得在今日帮点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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