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祁北杨为她擦汗的手一顿,俯身,掐着她的下巴,逼问:“你说什么?”
少女脸上的舞台妆还未脱落,眼睛紧闭。虽然祁北杨已经在努力控制力道,仍不可避免地捏痛了她。
余欢饮酒不多,酒精麻痹了神经,像是被人丢进了暖融融的池子里浸泡,摇晃,她抓着床单,胃疼使她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压根听不到祁北杨在说些什么。
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重新回到祁北杨身边的那一晚。
祁北杨打开了衣帽间的门,让她进去挑芭蕾裙,那么多漂亮的小裙子,华贵的,轻盈的,塔夫绸,薄纱……
一件又一件,让她去试。
亲吻,拥抱。
明明是极为亲密的动作,但因着离心,总带着几丝凉薄的味道。
余欢已经记不起来那天两人到底弄脏了多少件,只记得祁北杨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垂,微笑着告诉她:“桑桑,别试图离开我。”
他从不会在她身上施加暴戾,但以爱为名的惩罚依旧铭心刻骨。
时间久了,就连余欢自己都不敢再说离开他。
她是真怕了。
怕了他汹涌的爱意,怕他偏执的喜欢,怕他蛮横的独占。
……
余欢在酒精的麻痹之下深陷旧日梦境,朦胧中依旧是逃脱不开,身上被打上名为祁北杨的烙印。
一直到医生来,祁北杨都没有等到余欢的回答。
他也不指望余欢能回答。
一个喝醉了做噩梦的人……早就不具备思考能力了。
祁北杨只觉着她必定梦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断断续续说了些话,支离破碎,反过来调过去,都是一个意思——
求祁北杨放过她。
祁北杨难得反思一下自己,思前想后,确认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除了讹她那二十万。
但余欢的话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她提到了“慈济院”,欠钱,要同他分手。
这些东西连在一起,总是容易叫祁北杨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就像他一直都想要做的那样,胁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祁北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要以为她
同自己相恋过——哪怕是目的不纯的那一种。
医生匆匆过来,给余欢打了些纳洛酮,用以缓解醉酒引的不适。
针头刺入莹白皮肤的时候,沉睡中的人儿没有出任何声音,只是皱着眉。
她连痛呼都止了,安安静静。
祁北杨捏着她纤细的胳膊,死死地盯着针头,心都要被这样的小可怜模样给揉碎了。
液体缓缓注入,医生拔掉针,米粒大的血珠刚刚冒出来,祁北杨就手疾眼快拿棉签按住,给她止血。
这小姑娘娇贵的很,愈合能力也差,真不知道这样病弱弱是怎样长大的。
医生收拾好针管,瞧见余欢的手仍一直按着胃,建议喂些温牛奶。
苏早送走医生时,顺便去吩咐人去准备温热的牛奶。
祁北杨坐在床边,给她按着棉签,动也未动。
打过药的五分钟后,余欢紧皱的眉稍稍松开了些,或许是药开始起效益了,也或许她不再被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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