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极具中世纪风格的石质长廊中,我看见了一位装束形同影视作品中见到的“海盗”那般的人物。他身披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在微风下轻轻飘动,连带着他身上那特有海风的咸味也一并飘散而来。在他的脸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这使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他的头发有些乱糟,齐肩的长发被绑扎成脏辫模样,锐利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此人身材高大,略比我高,腰间别着一把没有刀鞘的锋利弯刀,上面沾满了鲜血和锈迹;他的皮肤早已被阳光晒得黝黑,看起来粗糙而坚韧,很难想象他在海上经历了怎样的风雨。
我在心中盘算着许多可能,这个人真的是海盗吗?
来客中所有的富家子女都对他避而远之,只有几位衣着怪异的人向对方投去充满兴致的目光。这位男人的嘴唇干裂,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蔑视。不知为何,他的形象让我想起了经典的“杰克船长”,但在气质上却大相径庭。
“喂,那边的,你在看我?”
我心中一紧,他的目光已然来到我的身上,一瞬间我感到仿佛全身被无形的力量所压制——明明我拥有“星空”的力量,不应该惧怕任何活体生物,但他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了异样的危险,也难怪所有人都会避开这个怪异的来客。我下意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以免对方来者不善。然而他只是打量了我一番,招手似乎示意我靠近他旁边。
“……你好,”我装作镇定的模样,“请问有什么事吗?”
“哈哈,即便你脸上戴着张面具,也别觉得就可以肆意窥视别人,”他从怀中取出一瓶红色的液体,打开后有明显的酒香味散发出来,“不过别紧张,我只是闲来无事,拉着个人聊天如何?我是‘黑洋’号的船长,伯鲁特。”
“……船长?哈,幸会,我是一名怪物猎人,名叫伊斯兰迪。不过,你的装束看起来总让我会联想到海盗?”
“哈哈?是啊,我曾经也是位纵横大洋的海盗,但现在呢……”他仰头饮了两口酒,“哈哈,现在也是!只不过这种场合还是少提那些事情吧!”
伯鲁特是海盗船黑洋号的船长,和印象中烧杀劫掠的海盗不同的是,他对劫持船只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告诉我,在他这半辈子的生涯之中,他一直在苦苦寻找于“世界的边境”——那是在他幼年的时候,目睹了父亲的遭遇。伯鲁特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正规船长,却在探索“世界的边境”这一过程中消失不见;幸存下来的人员中只剩下伯特一人,他见证了那漆黑无光的所谓的“边境”……伯鲁特笃定那里藏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最终秘密,他在长大后四处寻找冒险的船队,却没有人再愿意拿生命做赌注;最终他才加入了海盗的行列,并最终摸爬直至成为了如今的海盗首领。
“海盗们总有着许多自己的传说故事,看起来你挺感兴趣?哈,汪洋之中,克拉肯、利维坦,亦或是大洋深处的巨妖与笼鱼,没有什么是你想象不到的……我可不只是听说过这么简单,也算是多少有些交手了……”
“这么说,你见过‘人鱼’这种生物吗?”
“人鱼?哈哈,我不能说见过吧,只是我的船员有幸遇到了。它们倒是没有像传说中那样险恶可憎吧——那年当我们一众水手在北洋抛锚维修的时候,有人遇到了人首鱼身的怪物……我们听见了他的呼救,不过赶到的时候嘛……什么都不见了,那位水手也是安然无恙。只是他好像被夺了心智,对那些‘人鱼’什么的都记不清了。”
伯鲁特是个挺健谈的人,他提议给我讲讲那段航行中的奇闻轶事。虽然我对“海盗”这被冠以传奇色彩的人感到十分好奇,但如果再听下去,恐怕我就会入迷到忘了自己要办什么事情了。我看向周围人群的位置,随后压低声音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关于尤克拉家族这位小少爷的情况——不过很显然,他是一位常年漂泊于大海的船长,对于这些事情又怎么知道的呢?
“那位少爷的事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你瞧这儿的人,那我可认识些不少……”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直接用手挨个指示着,向我介绍其中部分的来客。这里有全副武装的护卫队队长、灰渔镇上最大鱼货商贩、由王都转来专精炼药的巫婆,甚至还有镇上最优秀的年迈铁匠……
我算是看出来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而在这群人中,我注意到一位将自己埋没于角落花丛之中的神秘客人。只不过,对方穿着鲜红的衣物,即便是借助繁花遮掩,于我眼中也是那样的明显——不过看起来,旁人倒也没有去注意此人。对方个头不高,下身被纸条遮掩,看不清全身的着装。我正想观察一阵子时,那人忽然回过头来,目光透过花叶间的缝隙与我的视线相对一起,那瞬间我感到隐隐不安。也许是觉得尴尬吧,我即刻偏移开自己的眼睛。
真是诡异,明明我有着面具的遮掩,对方也能察觉到我的视线吗……在几秒后我再次悄悄看向原本那人的方向,却已不见踪迹。
事实上,我对那双眼睛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那张“王都通行证”而来,但也不乏有些人只是单纯为了与其他来客进行交易——伯鲁特便属于后者。他所携带的是一颗有着“海洋之心”美誉的蓝宝石,其中仿佛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光彩夺目熠熠生辉。而一提到这些宝物,伯鲁特便开始讲述那些曾经辉煌的过去……
看在他如此热情的份上,在这里听听他的故事也无妨。然而没想到的是,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动了回廊中的所有人,也让伯鲁特未讲完的故事被迫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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