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们就在这里先住着”
海瑞这一次来京,是带着全家人来的,白苍苍的老娘,还有勤劳贤惠的妻子。
他原本任官的地方在广东最南,非常偏远,一般情况下就是做到死也不会有进京的机会的了,但是吏部这一次却破天荒的召他进京,或许是因为海青天的名号起了作用,或许是他在那边做得不错得到了上官的赏析,又或者是上官叫他过来是有特别的目的。
“儿子,千万别顶撞上官啊,你这臭脾气要改一改”
“娘,儿子知道了。”
“你啊,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在其他地方还好,但这里是京城,大官无“一二七”数,如果你还是以前那样,你会吃亏的。”
“娘,放心吧。”
海瑞的娘亲虽然年纪大,但见识却是不凡,知道京师水太深。
媳妇在旁边看着,一脸的担心,说实话全家都不希望他进京,毕竟以海瑞的脾气估计很快就会弄出大事来,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依靠,随便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官都能治死海瑞。
值得一提的是,海瑞将母亲、媳妇安置在了老城区,没有办法,海瑞实在是太穷了,靠着薪水进京就已经够呛了。而原本他进京的时候当地父母官给了他不少盘缠,另外也希望海瑞能够帮父母官说说话,结果海瑞直接推迟了,还怒骂要贿赂他,还说要绝交,那个父母官差点气吐血。
海瑞的性格,好听点说是‘直’,不好听点就是情商不够,在他的认知里面非白即黑。不过历史上他能够当上大官也算是他的造化。
母亲、媳妇开始收拾新的房屋,很小,很黑暗,很潮湿,这里是最为外城里面最为便宜的地方,没办法,实在是没钱。
有个小故事可以体现,海瑞生活非常拮据,他穿布袍、吃粗粮糙米,让老仆人种菜自给。当时的浙江总督胡宗宪曾告诉别人说:“昨天听说海县令为老母祝寿,才买了二斤肉啊。”而且当时街头巷尾都在传:“哇,海大人竟然卖肉了耶,好神奇!”类似的话,可见他的经济情况有多么惨。
海瑞辞别了母亲、媳妇,然后往内城走去。
不过他在路上还是听到了不少说建新城啊,皇帝万寿宴之类的消息,一路来到了内城的城墙城门,海瑞问了守门士兵吏部的位置。
“你要去吏部?干什么?”守门士兵处于职业习惯,查问了一下。
“我为一县县令,如今是受吏部传召进京述职。”海瑞道。
“原来是县官大人”这守门士兵一听这话,顿时非常热情客气了起来,这竟然是一个官,而且还有进京述职的机会,那以后绝对可能成为一方大官啊,现在必须混个脸熟才行。
“这位大人,您刚刚到京城可能不知道,今天可是圣上的万寿之日,大部分官员都去了皇宫内,至于吏部可能没什么人了。”
海瑞点头:“我已听闻,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想必那里还有人留守,我去报个到。”
“好的,我这给您叫个带路的。”这个守门士兵连忙叫了一个熟人:“狗子,带这位大人去吏部。”然后低声嘱咐了一下狗子,让他套一下海瑞的信息,以后或许可以结识一个大官。
狗子带着海瑞去吏部,一路上使出浑身解数,说着京城的各种趣事。
不过很显然海瑞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因为海瑞一进入内城,就看到了满街的红布绸缎,甚至树上都挂了不少喜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太浪费了!”海瑞脸都已经黑下来了。
“回大人,这是圣上万寿宴,所有百姓自主庆贺搞出来的,以示对圣上的尊敬”狗子笑道。
“狗屁!!”在狗子目瞪口呆中,海瑞破口大骂,“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上面的的人要求办的,这些百姓会主动办?当我是白痴吗?不用说,这绝对是皇上的要求。”
狗子哑然,刚刚他说这是百姓自行做的,那自然是不可能。
海瑞此时已经开始咆哮了:“陛下难道不知南方如今野无寸草,道殣相望,寇贼蜂起,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事?”
海瑞是从最南的地方一路赶到京城的,路上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了,而他自己一家人,都差点死在了路途上,一路上,可以说他心中的悲愤越积越多。
这一次,他来到京城,就是想要找朝廷要一些东西去南方赈灾,至于述职什么的,他并不看重。
结果一来到京城,好嘛,竟然为了一个万寿宴,如此穷奢极欲!
海瑞目瞪欲裂,气得直抖。
“昏君!”
这话一出,狗子直接吓瘫了,差点没哭,他连忙拉扯着海瑞:“大人,住口,住口,小声点”
海瑞此时已经被怒火冲了脑袋,哪里管得了狗子的提醒,而且以他的硬脾气,就算是狗子提醒都没有用。
“不去吏部了,说,皇城怎么去?”海瑞满眼充血,血红色,如同一只愤怒的公牛。
“这个小的能不能不去?”狗子快哭了,竟然还要带他去皇宫,难道他竟然要大闹万寿宴,这次要出大事了!
“快带路!”海瑞怒喝。
“我”狗子好委屈啊,你们这些大人太坏了,打架就打架嘛,为什么还要扯上我这个小不点?好气啊!原本还想着讨好一个官员的,没成想竟然是个巨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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