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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路上两个人就再没出马车，苏永安几次过来，写意觉得丢了大脸，也实在是怕又撞上楚临渊，所以除了必要的下马车解手，一直就在车里猫着。
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众人歇息一会，主要是歇息下马。
火堆架起，不同于来时的欢闹。
沈峤和写意安安静静地离得楚临渊老远。
楚临渊自己坐在火前，抬手烤着火，杜兴学凑了过来：“将军，您有心事。”
楚临渊抬头瞪了他一眼，杜兴学将怀里的酒递了过来：“来一口？”
楚临渊倒是没拒绝，接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
“将军，人活在世，总是图个自在，要么图权要么图财要么图色......”
楚临渊睨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将军可是不信任我这个大嘴巴？”杜兴学坐在楚临渊身边。
将柴火往火里添，“我三岁死了爹，老母亲拉扯我长大，靠着给别人浆洗衣服挣钱养活我，后来村里来了一位秀才，是个鳏夫，开了私塾。村里同龄人都去学堂了......”
“磨豆腐的，买卤水的，挑柴的，屠夫家的......”
“我也十分眼馋，闹着要去......”
“我娘哪里有钱，不过后来先生还是收我了，我知道我娘攒钱不容易，所以一直拼命地念书......先生对我也很好......”
“只是有一日我下学的时候，才发现讲义不见了，回去取的时候，才发现我娘与先生......”
“所以很多事情都对上号了，为什么没交束脩先生却还愿意收我，为什么先生的衣服总是浆洗得干干净净，为什么娘亲那些日子的笑容多了起来......”
“不过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屈辱。甚至同学堂的人说话，他们无意间的一句话，都能让我觉得是不是刻意羞辱我......”
“我往先生的茶壶里扔蟑螂，往他椅子上浇茶水，甚至故意破坏他们的好事......”
“后来娘亲问我，能不能许她改道......我没同意。”
“后来先生就走了......”
“没过两年我娘就郁郁而终了。”
“现在想起来，其实有个后爹也不可耻，他们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村里闲言闲语有又如何，其实村里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先生收钱少，学问高，偷得又不是他们的婆娘......所有村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正想不开的只有我。可是娘亲做的肉却也是多数进了我的肚子里......”
“后来我无亲无故，吃村里的百家饭，见惯了冷眼，才想到娘亲在的好处。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楚临渊摇了摇头：“那先生大可以过了明路，可却如此下作，品德不见得是个好的，别多想了......”
杜兴学仰头灌了一口酒：“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那先生不是个好的......对我娘也不庄重......”
“可是等我大了才知道，其实男女之间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什么庄不庄重的......吃到嘴里的肉才是好的。”
楚临渊：......
“那人与畜生有何分别？”楚临渊淡淡道：“明知不可为，该放下的，就放下。”
杜兴学忍不住看了楚临渊一眼：“将军若是真的能放下，又为何自苦？”
这一路上，一个笑模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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