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心中思量:“谢公不识得我,自然不会听信我的言语。或许通过李大人去劝他,能让他躲过这一劫。”
当天夜里,楚瀚悄悄来到无生道士所住的道观,潜入内室,往窗内望去,见到无生道士并不在念经打坐,却在灯下读书。楚瀚在外敲了敲门,无生道士只道是徒弟或道婆进来换茶,未曾回头,只说了声:“进来。”
楚瀚推门而入,低头垂手而立,说道:“道长,小人楚瀚,有事求见。”
无生道士听了,一惊回头,待看清他的脸面,登时跳了起来,脸上又是惊愕,又是欢喜,说道:“你……是你!”
楚瀚微微一笑,问道:“道长近来可好?”
无生道士快步走到门边,往外张望,关上了门,又转身关上了窗户,回过身来对着楚瀚,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恩人!东阳日夜感念您的恩情,无敢或忘!”
楚瀚绝未料到他竟会对自己如此感激,不禁一呆,连忙扶他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李大人快别折煞小人了!小人这回来,是有事情想请李大人帮忙。”
李东阳道:“但教恩人吩咐,东阳一定竭心尽力,在所不辞。恩人快请坐下。”楚瀚道:“李大人叫我楚瀚便是,千万别再称我恩人了,小人担当不起。”李东阳不肯直呼其名,便称呼他“楚小兄弟”。
二人在蒲团上坐下了,楚瀚问起李东阳的近况。李东阳叹道:“东阳能保住一条命,重获自由之身,已是心满意足。如今我将家人都接来了武汉安置,自己假扮成道士,隐姓埋名,只盼能安度余生罢了。”
楚瀚道:“大人不必担心。当年的事情,厂狱中一把火,早将囚犯名册烧了个干净,无从查起。我也已离开东厂,另求营生了。大人大可放心,绝不会再有人来追查。”
李东阳听了,略松口气,又问道:“楚小兄弟却为何来到武汉?有什么东阳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
楚瀚问道:“大人可识得谢迁谢大人?”李东阳点头道:“谢公是我好友。”
楚瀚道:“我离开厂狱后,辗转被派在梁芳公公手下办事。如今梁公公遣我出来暗中观察谢大人,打算伺机出手对付。梁公公说了,不是下毒,便是罗织个罪名,将谢大人下入厂狱,免得谢大人往后有机会翻身,回到京城,跟他作对。”
李东阳闻言,脸色大变。楚瀚又道:“我来到武汉后,见到谢大人光明磊落,正直不阿,心中十分敬佩,因此很希望能相助谢大人避过这一劫。”
李东阳听了,凝望着楚瀚的脸,许多往事陡然浮上心头。他幼年时曾是个名闻天下的神童,四岁便会写字,曾在景帝面前书写“龙、凤、龟、麟”四个大字,景帝龙颜大悦,特准他进顺天府学读书。十七岁时,他考中了英宗朝的进士,宦途一帆风顺;怎知到了成化皇帝一朝,宦官当道,无端陷害于他,竟受冤下入厂狱,从此天崩地裂,命运逆转,从天之骄子沦为厂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囚犯。
他仍记得约莫三年前,一夜他独自躺在厂狱的角落里,忍受着刺鼻的臭味、满地的虫蚁和湿冷的石板地,正想着该如何自我了断,结束这狱中无止无尽、不生不死的苦楚。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形来到栅栏之前,手中拿着扫帚、铁钳,显然是个来清理秽物的杂役。但这瘦小少年跟一般的杂役颇为不同,他脚上系着铁链,也不知是杂役还是囚犯,而他清理牢房时极为用心,不但将粪罐尿盆收拾干净,更将牢房四下打扫了一番,最后来到他的身边,用清水替他洗净腿上被脚链刮出的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口。
李东阳当时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但这少年的奇特举止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之后数月,这少年每日都来清理他的牢房,照顾他的伤势,认真细心,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仍是个人。他入狱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当人看待。李东阳极为感激,心底生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这还不是我人生的尽头,或许我该活下去,等待离开这人间炼狱的一日。
夜深人静时,他曾抓着那少年狱卒的手,向他述说自己当年受到景帝赏识的往事,以及高中进士的荣耀;也吐诉了自己如何受人冤屈,和下狱后所遭的非人待遇,今昔相较,实是云泥之别。他曾对那少年狱卒说道,此生若能重获自由,他一切都看开了,不再汲汲于功名利禄,但求能心安理得,了此一生。
那干瘦的少年蹲在牢狱一角,默默地听着,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流露出理解和同情。能见到这样的眼神,李东阳当时心想,便值得我多活几刻,多撑几日。
一年之后,当楚瀚悄悄来找他,向他诉说装死逃狱的计策时,他一口便答应了,心中没有丝毫怀疑。他甚至请楚瀚传话给自己的妻子,要她拿出最珍贵的传家之宝,一幅唐代书法大家颜真卿的真迹《祭侄赠赞善大夫季明文》,变卖了将银两全数交给楚瀚。
然而楚瀚却不肯收。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似乎对金钱没有什么兴趣,只摇摇手,说他只收定价十两银子,不需要更多。那天晚间,楚瀚和另两个狱卒合力将他放入一口薄薄的棺材,在头旁留了个通气口,便命杵作将他抬了出去。
李东阳在棺材中摇摇晃晃,闷热难受,但心中却出奇地平静,他想象自己已经死了,这会儿正让人抬去下葬;自己的墓志铭上不知会写些什么?随即自嘲起来:我是死囚之身,又怎会有墓志铭?转念又想:如果楚瀚他们骗了他,真的将他活活埋葬了,那又如何?那也没什么不好;我不会感到受了欺骗,反而会感激他们,感激他们结束了我在厂狱中生不如死的痛苦。
当然楚瀚信守诺言,当夜便有人撬开棺板,将他放了出来,正是跟随自己十多年的老家人。老家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偷偷将他背回家去。他和妻子连夜收拾细软,天一亮便乔装改扮,逃出京城。那时他便向妻子说道:“那个救我出来的孩子,是我此生的大恩人。我要一世烧香祷告,祝愿他善心得到善报。”
这时李东阳听了楚瀚的一番话,心中确知这孩子说的是实话,出自一片真心。即使这孩子仍十分年轻,却因缘际会,手中掌握着许多人物的生死命运;难得他懂得分辨是非善恶,有心保护忠良,不肯盲目诬陷迫害,这一分正直善心,在滚滚浊世中实是极为珍贵、极为罕见的。
李东阳心中感动,对楚瀚道:“请楚小兄弟告诉我,我该如何向谢公说明此事,他又该如何,才能躲过这场劫难?”
楚瀚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得,还须请两位大人商量定夺。依我猜想,梁公公是害怕谢大人哪日翻身了,回京做官,去找他的麻烦,以报当年陷害之仇。如果谢大人立即辞官还乡,或许能躲过这一劫。但是谢大人是否愿意这么做,我却不敢臆测。”
李东阳苦笑道:“他若不肯,难道想跟我一样,去厂狱中蹲上几年吗?楚小兄弟且勿担心,待我去劝说谢大人,让他借病辞官,先保住性命再说。”
两人又商讨了一阵,计议已定,复又谈起京中近况。李东阳听闻东厂仍旧猖狂,不禁唏嘘愤慨,说道:“幸好奸人之中,还有楚小兄弟这样的好心人在。今日正道不彰,难遏妖邪,但至少天理良心犹存,犹存于小兄弟的身上!”
楚瀚连连摇手,说道:“小人低贱卑微,哪里懂得什么天理良心?只知道办好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混口饭吃罢了。李大人和谢大人是读书人,明白道理;小人粗陋浅薄,只盼见到两位大人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第二日,李东阳一早便去找谢迁,闭门密谈,告知楚瀚所言的危机。谢迁是出了名的硬脾气,起初还不肯听信;李东阳便让楚瀚来见他,三人在谢迁的书房中密谈了半夜,才终于说服了谢迁。次日,谢迁便上书称病辞职,说要还乡养病。
楚瀚为了不让梁芳知道实情,特意找到梁芳派出来监视他的锦衣卫,在李东阳的协助下,花钱买通了几个本地胥吏,让他们向那锦衣卫说了一番预先编造的故事:说谢迁脾气刚直暴烈,在武汉得罪了不少人,人人欲去之而后快。又说楚瀚来到武汉之后,便串连了几个小官,写了封黑函给谢迁,威胁告发他对皇帝心存怨怼,狠狠吓了他一顿,他才主动上书辞官。
那锦衣卫听了,信以为真,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梁芳一五一十地禀报了。梁芳得讯大喜,一问吏部,谢迁的辞呈果然已经送到。他立即让吏部批准了谢迁的辞呈,尽快送回阳逻县去。谢迁收到准辞的公文,当即让家人收拾书籍衣物,简简单单一车子,启程回往家乡浙江余姚泗门,耕田隐居去了。
数日后,楚瀚回到京城,梁芳高高兴兴地召他来见,直夸他办事妥当,手段灵活,不过一个月的工夫,便拔去了自己背后的这根芒刺;而且他乖乖回京入宫述职,毫无逃走的意思,梁芳心中极为满意,知道此后还有许多事情能派他出京去办,对楚瀚大大赏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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