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它的爪子,浅粉色的肉垫完好无损,骨头也没有受伤,除了犄角被劈了一个坑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猛烈的疾风袭过挡雨的结界,二狗呜咽的哭声乍然止住。
“月令大人,许久不见了。”
我闻声诧然抬头,在细密如织的雨帘中,看见了手持十六骨青松折扇的……
绛汶少主。
他穿了一袭玄青色长衫,眉目依旧俊朗非凡,一双黑墨般的眸子冷静又漠然,唇边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自余珂之地一别以后,我时常想起你。”绛汶展开手中折扇,走得离我更近了一步,滂沱雨水纷至沓来,却无法在他身上淋到一分。
隔着一层透明的结界,他弯腰细细打量我的脸,半晌后勾唇一笑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方才注意到绛汶身后还跟了五六个侍卫。
他们一行人腰间佩刀,法力不知深浅。
双手背后,我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盒子,一边后退了一步,抬眸定定看着绛汶,“你们要做什么……”
“哦,这是害怕了?”绛汶的手指轻敲在折扇的玉骨上,似笑非笑道:“在余珂之地,你和花令遇到了狼群,彼时我也是领着侍卫出现的……你那会儿怎么不怕我?”
我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诚恳道:“因为那个时候盼着有人来帮忙,但是现在你是突然出现的。”
他合上折扇,眸中带笑,心不在焉道:“我现在也不过是恰好路过。”
二狗抬头瞧了瞧我,又转过脑袋盯着绛汶,它盯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滚出低怒的叫声。
我把握在手心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冥后之戒,戴在食指上又掩入袖袂中,“我打算回家了。”云雾腾起时,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所以跟着补了一句:“雨下得这么大,少主也早点回去吧。”
话音才落,云收雾散。
我一直明白自己的云团拢的不好,却不想它这么容易就被人散了。
“既然有缘相见,何不留下来叙叙旧……”他解开我身边的结界,玄清色的衣摆划过二狗的头顶,语声温润道:“何况月令大人,不一定能找得到回去的路。”
二狗对着他的衣袖喷了一把火。
绛汶恍若未觉,目光犹自定在我身上,可是衣袖处的火苗却反扑向二狗,我家二狗来不及闪躲,被烧掉了一小撮毛。
二狗委屈地扑到我脚边,我摸了摸它带坑的犄角,又问道:“为什么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这里有什么古怪吗?”
我在心里念道,其实最古怪的就是绛汶少主他本人。
细密的雨点浇灌在地面,绛汶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竹骨伞,他撑着伞站在我身边,飘逸的衣袂被伞沿漏下的雨水浸湿了一点,嗓音平静低缓道:“冥书上记载,九尾白狐一族生来倾城绝色,肤若莹玉,骨中含香,和他们行床.笫之欢,能轻易尝到欲仙欲死的绝妙滋味。”
他侧眸看着我,语气七分玩味道:“反正我们都被困在了绿芜荒阵里,不晓得何时才能踏出阵结,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我涨红了脸,从乾坤袋里找出一把伞,撑着伞站远了一丈距离,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我家二狗直接冲过去咬上了他的腿。
绛汶避身一闪,再次来到我跟前,含笑道:“月令大人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远处犹有怒雷砸天,声震浩浩苍穹,雨水顺着伞沿蜿蜒而下,我抬眸直视他的双眼,“不答应。”
雨雾靡靡,月色涔涔,他举着一把油纸伞,一派兰芝雅竹朗月清风般的气韵,话中却极为轻佻下.流:“又娇又软,声音真好听。”他道:“光听声音都能让我硬。”
我的耳朵尖都烫了起来。
其实夙恒在床上说的话比这个还要下.流多了,但比起那些时候的羞怯和甜蜜,现在更多的却是不满和生气,于是我忿忿不平地看着他,脚下倏然有剑阵拔地而起。
剑阵的阵法边角好比一道分水岭,这边是我和二狗,另一边是绛汶少主和他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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