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两家的庄子靠的极近,燕展昌索性再卖了个人情:“晴五弟忙着油坊的事,昫七弟又帮着五族叔和元娘妹子建宅子,明九弟不在家,映八弟和昭十弟还得准备秋闱,这田庄的事情总不好劳动五族叔您和七族叔,左右我家那片庄子也得去梳理一翻,两位叔父若不是弃,这佃农和秋种的事情,便先交给我来处理。只是秋种要种什么,两位叔父和几位族弟,先商量个章程出来,侄儿也好去准备。”
自己家一时还真没有人,燕展昌这个提议,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燕宏扬自然同意,燕展晴笑着道了谢。
燕展昌道:“原是一族兄弟,正该互相帮扶,若哪天我有用到几位族兄弟的地方,难不成你们还不帮忙不成?五弟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如今油坊里要用豆子,我听说这一段货源紧张,那些地种豆子,一来可以养地,二来自家田庄上种的豆子,择好的用也放心,也少了些多外头购买的成本。只是侄儿实在是叫这荒年吓怕了,侄儿想着,就拿一半的地来种油菜和豆子,另一半,还是种粮食的好。家里有粮,遇事不慌。前些年若不是以为天下承平,少了警惕,族里没什么存粮,只好往外逃,如今族里何至于此,侄儿每想到那些故去的族人,这心里真正是疼……两位叔父觉得侄儿这提议可成?”
燕宏扬和燕宏峰两个老兄弟都点了头:“昌大侄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
云朝倒是想起来前些天钱二福回了话,说是能买到大批的花生种,那荒地用来种花生是极不错的。还有向日葵和芝麻也可以种些。而且那地临着淮河,也十分好养田,便开了口:“爷爷,七爷爷,昌大伯,那荒地,朝儿倒是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
燕宏扬视云朝如孙,这丫头素知深浅,这种场合,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话,她也绝不会胡乱开口插长辈们的话头,便点了点头:“说吧。”
得了祖父的首肯,又看了一眼七叔祖父和昌大伯,见两人也点了头,云朝这才道:“我之前种了些外头得的种子,就是那长生果,也叫花生,荒地倒是可以种,这东西对地不太挑。不过左右现在也种不上,我想着,不如把那荒地先翻一下,若是能雇到人去淮河浅水段的挖淤泥,挑洒到荒地上最好。这样要不了两年,那地便能成良田。那么些荒地,也不能全覆盖上淤泥,等到了秋天,没上过淤泥的,便把荒地上的草都烧掉,草灰也能积肥的,也省的找人去割草,烧了草,再翻耕,冻上些日子,初冬时种上油菜,明春四月里就能收一季油菜籽上来。收了油菜,刚好种豆子,种了豆子,再种长生果,那长生果对地的要求不高,可这东西不仅能作口粮和菜肴,榨出来的油也是上品好油,如此,既能养地,又有收成。不知道我这想法,对也不对?”
用淤泥养地,屋里的人眼前都是一亮,如今正入夏季,找人挖淤泥,并不是难事儿。只是这淤泥养地一说,却不知云朝哪儿来的,可仔细一想,这淤泥,可不正是积年之淤?确实是可以用来改善田地的肥力。
而且照云朝这么一说,这地倒能收种三茬农物了。种豆子还能养地,虽养三茬,也薄不了田地。
燕展昌点头道:“若是真能种上三季作物,那荒地的收成,只怕也不比二三等地差。至于淤泥,咱们雇短工来去挖,还有,这每年夏秋两季都要清理河道,我去和县尊大人商议一下,看那清理出来的淤泥,能否给咱们。大不了,咱们花钱去买就是了。”
燕宏扬听了,就笑着摇了摇头:“你去和崔县令说,河工不易,这闹了几年荒灾,只怕县衙里也拿不出什么来,河工又多是服徭役的,不给工钱不说,吃不好也睡不好,咱们也帮着县衙里减减负担,今上咱们给做河工的人,每天提供三餐,外回每天的凉茶水,另外给河工们也搭上草棚歇脚,只是那些淤泥,得给咱们一部分运到地里去。运送淤泥的,咱们也不白使人家,给开工钱。”
燕展昌一听,如此一来,倒不必自己再雇人了,那些河工本就是没钱抵徭役,才出来做工,若给开工钱,岂有不干的?这却比外头雇短工还省些。再说,燕家给那些河工三餐,还送凉茶工棚,河工们自然会感激,做起活来也会卖命,且还落得个好名声呢。就是县衙里自也会千肯万肯。
花一点儿钱,买了好名声之外,自家得了实惠,县衙里也少了负担,三方都满意,自是可为。
“快到了防洪涝的日子,清理河道估计也就这些天的事儿,侄儿明儿就去趟县衙里找崔县令商议。”
云朝便笑道:“昌大伯,能不能再雇那些河工,顺便帮着拓些土坯出来?”
盖养殖厂,建些土屋子给佃农,都需要土坯的。
燕展昌也未多想,便答应了下来:“有了河里的淤泥,拓些土坯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头雇了河工,我吩咐一下也就是了。”
这拓土坏,但凡乡间务农的的男子,就没人不会的。
议完事儿,天色也晚了,燕展宏留了大家在家里用饭。
云朝忙去厨房里看了下,安嬷嬷知道今儿老太爷必是要留人在家里吃饭的,早吩咐了小叶儿她们准备了一桌席面。
云朝又亲手做了几个菜,端去了席上。
等用了晚膳散了,云朝回去洗漱,见就云畅正在屋里等着她。
“姐,这几天蔚儿和夕儿都没好生吃饭,我瞧着好象瘦了不少,是不是两个小东西苦夏呀?”
这才初夏,还没到真正热的时候呢,苦什么夏?
“他们没好生吃饭?”云朝想了想,自己最近实在是对弟弟妹妹少了关心,“羊奶有喝么?”
云畅摇头:“说是天气热,不愿意喝呢。”
“那明儿煮些甜豆桨给她们喝吧。热的不愿意喝,放井里湃一下就是了。那羊奶给七爷爷家每天送一些去,还有小十叔每天早上也得喝一碗,都说科考最是折磨人,得有个好身体才成。两个小东西的三餐,我回头亲自准备。若是胃口不好还罢了,若是调皮,看我不揍他们。”
说的云畅不禁暗翻了个白眼,好象她平时对两个小的有多严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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