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途盯着外圆内方的古朴铜钱,眼神显得空洞,口中一一将跨过线后所遭遇地讲诉出来。黄三峰听得嘴角微微抽搐,他仗着道行直闯直干,哪有那些小心思停一停想一想,一时间望着小小的草叶感慨颇多。
万物生克有道,状似各行其是,实则符合规则。
这是师傅常常提及的,黄三峰本来颇不以为然,但今日这片小小的草叶确确实实給他好好地上了一堂课。这时突然恍惚回味,师傅的一言一行,表面漫不经心,可实际上身体力行,用质朴的字词来简明讲诉规则、道理。
“快!把摄魂铃拿出来!”黄三峰稍稍感慨,羡慕那冥冥奇异的直感的同时,,也对摄魂铃的变化好奇不已,立即催促道。
萧平途转头看看拱起的金土,一边在褡裢中取出摄魂铃,一边捏着黄符道:“我去把这个点了,八个方位节点方为圆满。”
一手接过摄魂铃,黄三峰細細摸著,眼角看着萧平途走过去烧符,低低嘀咕:“急性子!”转即将注意力放在摄魂铃上,来回細細摸索也未摸出萧平途口中的玄妙。试探地注入一丝内息,也如泥牛入海丁点反应也未有。
黄三峰神情一变,又仔細地试探,反复来回,才真正的确认,得出結论。
“认主!”
眼睛一转,看向另一只手攥着的开元通宝,黄三峰立即笑了,喟叹道:“难道冥冥中真的早已注定?师傅阿师傅!您老下山送我的幾样東西全借我之手送人,闹了半天我一直在透支使用别人的东西……”
转手将摄魂铃扔在地上,黄三峰双目放光样的盯着开元通宝,手指连连摩挲,一脸地贱贱的模样,口里还嘀嘀咕咕:“宝贝儿!宝贝儿!”
摄魂铃扣在黑土上,形成一圆形区,区里黑色褪去,又复变成黄土。萧平途烧掉符,一眨不眨地静静等待,如之前看见过的,金土中心浮出一道紫圈。等了又等,预想中的大变化也未真正的生,回头刚想问问怎回事。
萧平途转头便看见摄魂铃孤零零地扣在地上,黑土包围,隐隐的古朴铃身上也泛上氤氲黑色。心中紧张,手一招,摄魂铃灵性地从黑土上飞起,自地屹立上手掌中,斗型面上的雷紋上下游动,铃铛叮当、地响了下,似乎在抱怨黄三峰的乱丢乱扔。
“好好地把摄魂铃放地上干什么!”萧平途擦掉铃铛沾染地黑土,朝黄三峰抱怨道。
黄三峰将开元通宝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脸上似笑非笑道:“都认主了,也只能看看它的效用猜测它的变化。这就心疼啦!哼哼!摄魂铃可是我的器宝哦!”
“唔……”萧平途神情滞住,哑口无言了,他早下意识地将摄魂铃当成自己的所有物。黄三峰这一指名道物,他才回神想起,这摄魂铃是黄三峰出师门带的器宝。
如预期地看见萧平途闪躲、尴尬的眼神,黄三峰畅快得哈哈大笑,推推眼镜掂着铜钱道:“瞧瞧你!当真关心则乱!你拿着我的摄魂铃,我拿着你的开元通宝,一物抵一物,哪来得尴尬!”
耳中听着,萧平途回神来转口答道:“怎么能一样!一个师门器宝,一个勉强才器具而已,不提威能如何,只看感情也比拟不了!”萧平途的神情格外认真,字字肺腑,句句真心。
黄三峰收敛起打趣,盯着萧平途的双目,认真地问道:“既然你如此看重摄魂铃,我便用它换你的开元通宝如何?”神情紧张,捏着铜钱的手指白,生怕换来拒绝。
读出黄三峰的殷殷期盼,可萧平途毫不犹豫摇头拒绝,“器具换器宝亏你想得出来说得出口。”摸着摄魂铃,“我确实喜欢这摄魂铃,它能給我温暖的感觉。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它又是器宝,又是你师傅赠予的,我又如何答应。”说着,递过摄魂铃。
黄三峰的眼睛眯起,伸手慢慢抓向摄魂铃,他能看见随他手的接近,萧平途的眼神微起波澜,可又瞬息平复。能自制自制,难怪从门中带出的区区数物,其中的两件用在这人身上。这等人物,确实值得結交、深交!
难道师傅算出了什么?
手停在半空,黄三峰略微出神。
萧平途挑眉,晃晃铃铛,叮当、响音将黄三峰唤醒。回神,收手,黄三峰颇有深意地看着萧平途,口中道:“本道何曾吃过亏!在你眼中的区区器具,在我眼中可比这认主了的摄魂铃宝贝。另外,一件器物的价值,并非愈强愈好。”
“器具、器宝、道器,固然威能后者比前者强,甚至全無可比性。但强则强矣,却未必能使用,未必适合。比如这摄魂铃,在我手中也大半年,我能挥出的威能只比顶尖器具强些。可它才进入你手两个小时,便已认你为主,把我这个老主人当作外人,把我的气拒之于外,我上哪说理去!”
黄三峰话锋一转,目光由摄魂铃上转回手心的铜钱上,“你与摄魂铃有缘,我却与开元通宝有缘。你想必也看得出我对古钱颇为喜爱,那是因为我自小炼有一门山术,叫做万古如一术。这术的载体,需要含有能量场的古钱,能以一幻万诸如刚刚的金钱剑,也能以万幻一将数枚古钱威能合一。”
黄三峰这番解释,萧平途豁然开朗,但器具换器宝,在心里上仍旧过不去那道坎,“可……器具……器宝……”
黄三峰无奈地拍拍脑袋,“我都不怕吃亏,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说了这么一堆,你还没听懂?对我而言,开元通宝的价值远远高于摄魂铃,你少来担心这担心那的。”
“我如何能不想?”萧平途抬目,神情肃穆,“我们是朋友!在我而言,朋友的价值,得与失,才是重要的。我可不想因为交换,损伤朋友的情义,那太得不偿失了。”
黄三峰沉默,一眨不眨望着萧平途,仿佛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很开心,“我说值!它就值!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我的正事,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看本道如何将器具变成器宝。”
“哼哼!真当本道傻瓜?”
“你别后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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