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原本还休憩在年历中的除夕便醒了,他泛红的眼角残余着些许的倦意,但因为下午要加班所以他还是要准备起身。由于生病,这一上午他都在昏沉沉的睡着,而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自己当值的那晚又不慎沾染了一身邪祟病气。
寻常人类连药都不用吃就可以自愈的小感冒,却让身为神明的他一回到年历中就立刻病倒了。除了相依为伴多年的年兽,没有任何人来关心他或是探望他,只把他留在这痛苦折磨的边缘独自承受,毕竟在他人来,强大到可以屠尽一切的除夕君压根不需要这些东西,受伤的野兽到底是野兽,没有人会愿意去给野兽多余的同情,而等浑身烫的难受的除夕仰躺在他的这一方孤寂的天地时,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下班前发生在他和萧南烛之间的那段对话。
“历师,你能和我也说一句除夕快乐吗”
“嗯行啊,除夕快乐,除夕幸福,除夕健康,除夕嗯,你让我仔细想想词啊哈哈”
男人带着点玩笑意味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年轻的历师显然并不吝啬于向历神们给予自己的温柔,对于每一位历神都是一视同仁的包容和善意。这般在心里地想着,红衣的男人一直以来并没有波动的眼神忽然动了动,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角,而守着他边上的年兽一听见他苏醒的动静也赶紧进来凑近他,见他没事也兴奋的摇了摇尾巴,无奈的除夕在随手揉了揉他柔软漂亮的毛发后,却忽然剧烈的咳嗽出一口黑色的邪祟。
因为一昼夜的休息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微弱病气已经几近消散了,不会耽误工作这也让除夕彻底放心下来,他这个样子他也习惯了,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惹上麻烦,而在将放置在手边的玄色毛领大氅裹住自己十分畏寒的身体后,本还面无表情的除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了一眼脚边的年兽。
“大年在”
冷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迟疑,闻言的年兽飞快地点了点头,却让他的主人立刻拧起了眉。或许是心里到底对其他历神总是怀着一份无法言说的复杂心情,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无可避免的交集他下意识地有些畏避,毕竟那些历神个个见到他都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更别提什么正常相处了,而在了时辰后,稍稍在心里犹豫了一下的除夕最终还是带着年兽准时出来加班了。
此刻另一边的萧南烛已经和曹胖子如约见上了面,因为让春节在这种场合现身也不方便,所以他便让这小子干脆躲在自己的钱包夹里,自己则和曹冲进了这位于市区金水湾的夜场会所。
这家叫芳菲的会所在本市也算有名气,21年开的,这么多年了办的也算大,听说也是挥金如土的地方,但凡是有点社会地位的男人总来这儿喝喝酒,谈谈事。萧南烛这幅穷酸的打扮着也不像来这种地方的,不过因为牛气哄哄的曹冲在前面领着,所以也没人拦着,视线所及,会所外面还是正常的雅座,但等那穿着正经职业装,却目测不超过二十岁的漂亮服务生领着他们上了五楼之后,叼着烟,面无表情的萧南烛一走进那最里面的大包间,就被里面乱七八糟的混乱场面给弄得挑了挑眉。
“曹冲快过来坐哟这就是萧老弟啊来来来久仰久仰啊可算是见上面了哈哈”
本还仰躺在酒红色沙发上喝酒唱k的高大男人左右手各搂着个小姑娘,在他旁边还坐了好些个和他一样德行的男人,身边有男有女,但个个模样上成,着就淫乱的很。萧南烛一进来,这些人就立马把视线齐齐地落在了曹冲和他身上,而等那明显说得上话的高大男人迎上来和萧南烛打招呼后,萧南烛把嘴里的烟头一捏,接着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回道,
“张先生好啊。”
“诶,叫什么张先生啊和曹胖子一样叫我张弛吧快,乐乐啊,给萧老弟倒杯酒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事”
张弛的话音落下,有个坐在沙发边上穿着衬衫牛仔裤的清秀男孩就顺势站了起来,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可以出这是一张干净的,带着露骨讨好意味的脸,曹冲在边上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显然之前也出了萧南烛的某些癖好,还特意和有求于他的张弛说了说,见状的萧南烛也不表态,由着那显得有些生涩的男孩把他领到了沙发边上坐着,而等包间的其余不相干人等都被张弛都请了出去,只留下曹冲,萧南烛和那几个陪酒的公主少爷后,一副大爷模样的张弛这才笑容满面地拍拍掌心道,
“行了,这次可算清净了,其实我也不这种应酬的场合,但有时候啊,就是身不由己
张弛这幅虚头巴脑的模样让萧南烛笑了笑,从进了这屋子之后他就一直没什么表情,所以上去就不是太好相处的人。或许是空气中到处乱窜的邪祟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尽管身边这小帅哥一直在似有若无地勾引他,清心寡欲了好几年的萧南烛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再加上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工作的,他也不想为了点色心就耽误事,所以在张弛感慨完那些屁话之后,他还是没忍住有些不耐烦的出言打断道,
“滨江路大桥工程的事我可以给你搞定,元宵之前赶紧选一个动土的日子,等惊蛰之后有些藏在那底下的东西就要醒了,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张先生了。”
萧南烛的这话让张弛嬉皮笑脸的神色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他之前的那番试探其实也有探探萧南烛深浅的意思,但他这么爽快就给了自己答案,这人反倒有些意外地笑起来道,
“哟,倒是我无知了,那萧老弟能告诉我那底下藏着的,让我不安生半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虫,蛇,甚至是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这般回答着,萧南烛故意没将话说完,把故弄玄虚做了足套,偏偏这张弛这种人还就吃这套,所以一时间表情都和之前散漫态度不太一样了。毕竟之前那事是他压在心底大半年的心结,找了那么多所谓的高人大师却统统说没有任何问题,搞得他焦头烂额之余只能四处求人,而见状的萧南烛知道他总算是乐意听自己好好说话了,便也没再做之前那副不通事理的样子,只把那一直在自己腿上黏糊乱蹭的男孩的手指把玩着捏了捏,接着眯起眼睛一脸玩味补充道,
“老曹和我说过您的情况,也和我提了您那一整个春夏都没有消停的工程,听说是找了不少道上的师傅来过,都没什么用处是吧那我问题也不是出在什么邪魔歪道上了,那东西好抓,有点本事的人都能收拾掉,可是您想想,还会有什么东西是一入冬就钻到土里没影子的啊四时变化,春去秋来,现在和过去不同了,有些东西根本就不随这节气规律来,不过您现在赶紧找我是对的,毕竟过了惊蛰这节气,到了龙头节指不定那玩意儿就愈发的闹腾了,张先生您还要发财,您耽误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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