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肖栋谨慎估量了武德帝的神色后,终于打破了沉默,对沐青霜道:“你这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今日陛下召我等与你一道来御前对答,原就是要给你自陈的机会。你若觉白司业所言有误,好好说便是,怎的竟鲁莽到在陛下面前动起手来?”
肖栋年岁与白书衍相当,却没有白书衍那种外显的傲慢之气,明明是指责的话,在他说来却是徐缓慈蔼,乍听之下就是沉稳长者对莽撞小儿的提点教诲,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喟叹。
可他这话不能细想。
细品他这言下之意,根本就是绵里藏针地提醒在场所有人:就算沐青霜所有的话都站得住脚,但她在御前殴打官员的出格行为藐视了天威。
哪知这还不算完,肖栋做摇头苦笑状,接着又道:“不过想想也是,沐家在利州树大根深,又一家独大数百年,养出的姑娘自也不惯对谁低头服软。”
这话是对着沐青霜在说,却是不着痕迹冲着武德帝最大的心病去了。
前朝亡于各地势力裂土为政,武德帝开朝以来的头等大事就是钳制各地势力,并防备着他们死灰复燃。肖栋这么说,就是在提醒武德帝:哪怕沐家已交出军政大权,那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您瞧瞧,就这家一个小姑娘都如此嚣张,底气十足呢。
古往今来有太多的前车之鉴都在说,擅于领兵的武将大多都是心口刻个勇字,一根肠子通到底,不太懂得去揣摩圣意、估量人心。
而沐青霜的经历又极其单纯,完成学业后便领自家府兵久在山中,从不涉政事,也未沾手过权术风云,于这些朝堂暗涌之事上完全是白纸一张,只怕根本就听不出肖栋这话里的陷阱。
若沐青霜接着先前旗开得胜的气焰再与肖栋闹起来,那就真真进了人家的套。
赵絮心中一紧,忍不住清清嗓子,为沐青霜捏了把汗。就连成王赵昂与国子学祭酒郭攀都忍不住看向沐青霜。
倒是贺征,抿紧微微上翘的薄唇,事不关己一般抬眼望着顶上的金漆雕梁。
敬慧仪与纪君正更是双双握拳抵唇,低头忍笑。
当年赫山讲武堂戊班二十一人是公认的“一帮混账小纨绔”,捅的篓子多了去了,却从来没有惹出过怎么真正的乱子,也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一个个都是七巧玲珑心,懂眼色识进退,凡闹事必有后手,永远只到翻船的边沿就收势,绝不会闹出自己收不了场的烂摊子。
对这班人来说,闹事闹到自己都收不了场、下不来台,那就叫不会闹事。
沐青霜心中翻着白眼“呿”了一声,偏过头看向肖栋,神情是三分恼忿七分倔强的:“我带这份阵亡名单来,原本就是想在陛下面前有理有据,免得空口无凭有失尊敬。陛下早年也是领兵征战的豪杰,只要瞧一眼战损名单就什么都能明白。若不是白司业说这些人命都是不作数的,我至于和他一个老人家动手吗?这些人生前未食君之禄,死后也没得到什么哀荣,若我作为他们的幸存同袍都不出声,那就没有人替他们说话了!”
纪君正猛地握拳压紧了嘴,这才没笑出声来。
瞧瞧这话说的,先不着痕迹将陛下捧得高高的,又借大家都领过兵这种事拉近了与陛下的距离;再表明自己只是为阵亡同袍不平才没克制住怒火,这就能唤起陛下的同理心,还顺手将沐家摘得了出去,单纯只是沐青霜自己怒急之下的失态。
肖栋这老不修自以为绵里藏了连环针,却没算到沐大小姐有时是个属泥鳅的,他想把事情往大了挑,沐青霜却将所有事都往小了化,根本不上他的套。
果然,武德帝眼中冷色稍霁,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竟似有了点笑意。
“道理是那个道理,”武德帝缓声开口,“可你打了白司业,这总不假吧?”
沐青霜回头面向武德帝,像个顽劣小儿一般皱了皱鼻子:“回陛下,那是误伤。我原就想将卷轴扔过去给他瞧瞧,没料到正好就砸他脸上了。我在赫山受教时射箭抛石就是弱项,还从来没这么好的准头呢。不信您可以让嘉阳郡主查查赫山讲武堂的存档,那些考绩都还在的。”
你误伤个鬼!明明就是照着我的脸砸过来的!白书衍被她的睁眼说瞎话气得不行,奈何太医官正在为他止鼻血,他不方便开口说话,只能仰着头将眼睛瞪得老大。
武德帝轻咳一声:“不管怎么说,白司业确实受伤了,这事必须得对你有所惩戒,否则往后人人有样学样,那岂不是要乱套?。”
白书衍一听这话来劲了,含糊扬声道:“多谢陛下。”
沐青霜垂首执礼:“是。”
“那就,罚俸一个月吧。”武德帝一脸严肃。
白书衍愣了,肖栋也愣了。
沐青霜无官无职的,哪来俸禄可罚?!
沐青霜多机灵啊,当即就单膝落地,工整执礼:“国子学武学典正沐青霜,谨遵陛下圣谕。”
四个拟任用的武学典正里,被吏部划掉的沐青霜倒成了头一个正式走马上任的,还是陛下钦定,这风光,嘿!给白书衍鼻子都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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