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叫贾称心,是高疙瘩乡建筑队二队的队长,俺在这儿别的啥也不想说,只想说说王武周这孩子。这孩子打见到他第一眼俺就看上了,虎楞楞的,有股霸气,往《三国》人物里套,介于姜维和魏延之间,文一点儿是姜维,武一点儿就是魏延了;往文处带,就是忠臣,往武处带,就是奸臣。说心里话,俺是希望他往文的方面靠,但也不能靠的太近,因为俺不是诸葛孔明,真给俺弄个姜维,驾驭不了。可也不能照着魏延那边秃噜,那家伙一身反骨,早晚要反,不能留,俺不能培养个夜枭出来,长大了就叨它娘的眼珠子充饥,所以,一开始,俺就在消磨他的锐气,要让他按照俺给他设定的方向范围发展,成为俺手头可用的棋子。俺不能看着老司一支独大,不然俺这一摊子早晚会毁在他手里,必须给他找个对手,让他们狗咬狗,俺才能坐收渔翁之利。这类套路不算高招,《三国》里数不胜数,单位里随时随地都可见到,随便拿出来一个照搬照用,都好使的很,在这儿就不多说了。那天,俺佯装不认识他,装着没看见老司薅他屌毛,都是基于这点考虑,我若现出热情,或是替他出头,都势必助长他的锐气,势必给别人产生他有靠山的感觉,他不定就蹬鼻子上脸仗势欺人了。前面俺那大侄子不就毁在了这上头,逼得俺“挥泪斩马谡”,怪谁?说到根儿上还是怪俺自己。御人之道,恩威并施。重恩轻威养小人,重威轻恩出奸人,二者兼顾才得长久,不能到了“挥泪斩马谡”的时候再去后悔。老司自以为聪明,在俺面前耍得那些把戏、干得那些腌臜事,俺心里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只是俺还要装着糊涂,装着看不见,有时还怂恿他这样干,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唱好红脸,俺这白脸才好当,当出味道,当出水平。玉不打磨不成器,树不修理不成才,人也是这样,不通过一番磨砺难堪大用。只是那天俺拿他打老雷的事试探老司,说要整肃纪律开除他,老司不但不顺着俺来,还为他求情,却又把俺闹糊涂了,想不通这里面还藏着啥弯弯绕——书还是没有读透彻呀!
小强死了,因为俺一泡屎。是俺的一泡屎,要了小强的命。
因为在三分厂这件事上的表现,俺被老司重又贬为小工,跟小强当徒弟,专干混凝土、砂浆搅拌送料这类粗活。小强为有俺这样的徒弟很是骄傲高兴了一阵子,俺可是高疙瘩乡中学的“老大”,给他当徒弟,他能不高兴骄傲嘛!
“咳,这真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俺常拿这句话跟他调侃,可越是这样说,他越是高兴,咯咯咯的笑声都快叫俺膈应地吐酸水了。他在俺面前一点儿当师傅的样子都没有,有活儿总是抢着干,倒是俺这个徒弟像师傅,时常手揣在裤兜里看他干活,偶尔还指指点点。当然,俺这样子是不会让老司看见的,否则他就会骂俺偷懒,到舅爷那儿告黑状。
舅爷的施工设备都是些老掉牙的该淘汰的东西,缺胳膊少腿,经常出现故障。队里没有机修工,通常情况下,都是谁用谁修理。小强来城里前,在家里学习过机械修理,手把子将将就就,能解决一些维修上的小问题。
老司这家伙身为副队长,主抓生产,却对机械维护修理工作一点儿也不重视,他有句混账口头禅,叫“小车不倒只管推”;舅爷身子骨懒散,偶尔来工地,连看一眼他的那些家伙式都不看。他们都这样了,别人就更别说了,能咋将就就咋将就,修修补补把活儿干。老司只管机械转不转圈,不转圈,他就骂娘。为了留下来干活,小强忍气吞声,从来不跟老司顶一句嘴,越是这样,老司越是蹬鼻子上脸把人往脚底下踩,所以,他挨老司骂最多。
小强私下跟俺说,他干到年底结了工资就不干了,他在家里说了个媳妇,彩礼钱还差几百块,结了这一季工资,就凑够了。俺劝他继续干下去,因为俺觉得他是个人才,适合出来干活。但他说,说啥也不干了,他实在受不了老司这口气。
那天,俺俩把后半晌要用的砂浆全部搅拌出来后,瞅空当,修理搅拌机。搅拌机的搅拌叶片三个掉的只剩一个了,再不修理,说彻底不能用就不能用,到时候又要招老司的骂。
小强让俺在外面看护,递送工具配件,他钻进搅拌桶修理。
搅拌机上的控制箱不知啥时就没了,控制它的是一个绑在木杆上的少皮没毛、保险丝用铜丝代替的电工闸刀,俺重点看护的就是这个闸刀,防止被人推上。
其实那泡屎,早十分钟去解决,或是晚两分钟去解决都不会出事情,偏偏就在那一会儿,小强钻进搅拌机里了,俺憋不住了。俺给小强打了声招呼,便撒丫子到墙根下解决去了。中午吃的白水煮青菜,顺肠子,吃多了,顺过劲儿了。就在俺刚刚脱下裤子蹲下身那当口,搅拌机“咣当咣当”的转动声也隔着砂堆儿传到了耳朵里。
老司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在哪儿喝多了酒,到工地耍威风,来到搅拌机跟前,顺手就推上了闸刀。小强连哼一声都没有,就被搅拌叶拧断了脖子。等俺跑过来的时候,老司还在那儿扯着嗓子骂娘,骂俺俩是投机分子,一眼看不见就躲起来偷懒。
小强家里人拿到八千块钱赔偿后,趁着夜深人静,用一辆架子车拉着,把尸体弄回了家。尸体上覆盖着被褥,身下垫了两层草垫,都是他活着时用过的东西。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恐怖的样子:光着身子,身上沾满了水泥和血痂子,胳膊折成三节,捆在一起放在身子旁边,身子与头连着一层皮。
俺在搅拌机里找见了他的那双破布鞋,扔在了老司的门口。
老司在负责处理后事中的表现可谓丑恶至极,俨然不在乎他就是造成小强之死的直接责任人,低开慢涨,赔偿金从三千到五千就耗去了一天时间,他好像非常愿意也非常善于干这件事,一改懒洋洋没精打采的样子,精气神十足地跟小强家里人摆擂台。他能陪着掉眼泪,也能把哭穷的话说到令人绝望,更能制造强势的氛围,叫小强家里人不敢有任何造次,同时,他又能做到四面光八面净、摆出事事为人着想的样子,被人感激。他将三十六计几乎用到了极处,什么指桑骂槐、无中生有、隔岸观火、瞒天过海、抛砖引玉、偷梁换柱,随时随地都能来上一套,别说是小强那一家老实人了,就是把舅爷放到小强家那地步恐怕也得缴械投降。最后的两千块钱是在小强家里人又哭了两天后,在舅爷的敦促下才加上去的。有会儿,老司有意把责任往俺身上推,俺得到风声,找到他,告诉他只要敢把嘴歪一歪,俺就弄死他全家。
舅爷找俺问情况,俺一口咬死,俺是去电工房给小强拿电焊条时,发生了这事。本来小强也就是要把掉了的搅拌叶给焊上去的。
小强的尸体装上车拉走的那晚,俺忽地想起那天他带俺来工棚区穿越厂区时经过冬青树下的那一幕,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汗水溻湿后背,俺怀疑小强在那时就已经鬼魂附体了。这事情过去了好长时间,俺都不敢单独一人走那条道,俺害怕小强的魂魄藏在里头,见到俺出来跟俺讨要说法。俺把这事讲给了舅爷。
“这娃子,难道就是这命?”
舅爷出来干多年,还是头次出伤亡事故。他在新设的神案前点上三炷香,默默地祷告一阵子后,似有所指地咕哝了一句这话。从此以后,他屋里的香火就没有间断过。俺每次去他屋里,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时日一长,也就想开了,或许就像舅爷说的那样,他就是这命——一泡屎,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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