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郎激动地说:“我――”
顾风简按着他的肩膀:“你给我坐下。”
顾风简胃口小。哪能真陪他们玩?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用手挡住碗口,拒绝他们继续投喂。吃饱之后,也快回了房间,不与众人交谈。
饶是如此,几人已很是惊喜。知他态度软化,是不再计较从前的事。一家人终于又是一家人了。
顾风简也想不到,自己回到顾府之后吃的第一顿饭,是这样的哭笑不得的画面。
他静坐在许久未回的房间的里,将头靠在书桌后的椅背上,脑海中不停重复回放方才那几人的表情,连自己也未察觉地笑了出来。
天边黄昏的余烬逐渐散去,褪成淡色的月光。
仆从轻叩门扉,端着灯进来,为他点亮屋中的几盏烛灯。顾风简被他的动静唤回了神,才现自己竟然了许久的愣。
待仆从下去,顾风简才开始打量自己的房间。
宋初昭其实未动他房里太多东西,只抽了几本书摆在桌面上装装样子。但是房间里各处的细节,都留下了她生活过的痕迹。
譬如书桌的边缘处,有她百无聊赖、难以忍受时刻下的划痕。看划痕的深浅与粗细,可能是指甲,可能是笔杆,也可能是桌上不知道什么东西。
顾风简已能想到宋初昭坐在桌前时那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知她暗地里有没有因此骂过自己。
还有床上。
顾风简的入睡姿势十分规矩,只要躺下,就可以一动不动地睡到天亮,所以床铺向来只用半边,另外半边连褶皱都少有。
而现在,里边的床单有被拉扯过的痕迹,应该是宋初昭夜里睡乱,而仆人在打扫的时候,又没有整理得那么仔细。
顾风简走到床边,摩挲着翻找一圈,果然在里侧的被褥下面,翻到了他□□冬送来的话本。
封面有褶皱,还有烛油。
可见宋初昭藏得很是辛苦,难为她了。
顾风简又在屋中转了圈,觉得实在很有意思。
宋初昭在军营住久了,对衣物及某些物品的摆放有种近乎苛刻的计较。顾风简一打开柜子,就能看见里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以及按照大小成排放置的各式玉饰。
偏偏书笔一类,又会很不计较地杂乱堆放。挂在墙上的书画被蹭歪了,也不见她过去扶一把。
时而仔细,时而粗犷。喜好与性格都很直白,生活态度惬意得很。
宋初昭真是一个,满身朝气的人。
顾风简正这样想着,耳边似有幻觉一样,听见有人在外头轻喊:“顾五郎!”
声音一连叫了两次,而后窗格上响起了熟悉的敲击声。因为有点心急,对方砸得有点用力。
顾风简笑了出来,合上柜门,走过去开窗。
宋初昭缩在墙角下,见他出来,从窗台底下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无辜地往屋里张望。
顾风简说:“你来了?”
“嗯!”宋初昭点头,“我今日回了家以后,才想起来有些事情可能没跟你交代清楚。你不知道,小心说露了馅。”
顾风简退开一步,示意她进来。宋初昭单手一撑,利落地跳进屋中。
她动作鬼祟,磨蹭着往里走,似乎是不大好意思。压着声音问道:“你回来之后,顾夫人未现有哪里不对吧?”
顾风简说:“没有。我可以处理。贺府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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