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哪里愿意和女子罗唆,沉下脸色说道:&ldo;你这女子太不知好歹!江湖之事轮不到你来cha嘴。退下!&rdo;习玉冷道:&ldo;你不上,我上了!&rdo;话音未落,她身体一纵,沈冰只见她袖子一卷,一拳砸向自己面门,他心下微微惊讶,这女子身手好快!他抬手格去,却也不便用真功夫去对付女子,只是随意抵挡了过去,一面沉声道:&ldo;你师父是谁?!怎么教了你这种毫无章法的拳法?&rdo;他刚说完,却见习玉腰身一扭,双手撑地,左脚朝他下巴踢了上来,他个子本来就矮,几乎要被一脚踢中,忍不住心头有气,抬手去抓她的脚踝,谁知双脚刚换位,脚下忽然一绊,原来她的右腿早已绊去他足下,沈冰立即站立不稳,踉跄着试图稳住下盘。习玉翻身而起,左手跟上,在他肩上轻轻一点,他终于撑不住摔了下去。这一番jiāo手连十招都没拆完,快到惊人,沧海派的人见大师兄竟然那么快就被人绊倒在地,都觉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习玉的身法,完全看不出她师承何处,她的动作也是江湖上从未见过的,笨拙而且粗鲁,偏偏又快又准。习玉见他倒在地上,当即纵身而上,一脚踩去他腰腹间,傲然俯视他苍白的脸,淡道:&ldo;给我道歉!快点!&rdo;沈冰何曾受过这种侮ru,当下脸胀成了猪肝色,一掌拂过去,习玉急忙抬脚翻身让过,沈冰一跳而起,手里提着大刀,只是瞪着她。要说内力,她也平平常常,要说拳脚功夫,她更是没有一点章法,蛮gān起来简直如同乡野莽汉,偏偏他居然着了她的道,还是在沧海派众多师弟面前,这口气他怎么也消不下去,不由杀机大起,横刀于胸,森然看着她,半晌才道:&ldo;方才是我轻敌了。来来,咱们再好好过几招!&rdo;韩豫尘见他动了真怒,料得习玉必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方才只不过是她那一手古怪拳法迷惑人眼而已,沈冰是四川沧海派的大弟子,功力何等高深,一个娇怯怯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急忙张口道:&ldo;司马姑娘!让在下替你领教沈大侠的功夫吧!&rdo;岂知习玉还没说话,沈冰却厉声道:&ldo;想临阵脱逃?!没那么容易!今日谁要是cha手此事,休怪我刀口无qg!&rdo;他将刀一竖,直指习玉的心口,又道:&ldo;你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人!&rdo;习玉哪里理他,见他亮出兵器,她也从袖子里取出那把吞日短剑,冷道:&ldo;你是什么东西,敢问本小姐的名字?!&rdo;沈冰大怒,更不答话,将刀一挥,使出一招轮回误,一时间刀光犹如一轮冰月,在他周身盘旋。沧海派众人见大师兄将这一套轮回误的刀法使得毫无破绽,不由连声叫好。沈冰本就生得矮小,动作更是灵活之极,习玉只见他刀光一转,便好似一片寒光扑面而来,好像那一瞬间,杀气也如海一般刺过来,她本来就缺少与人打斗的经验,当下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谁知这一套轮回误的刀法最是诡异,讲究的是敌进我退,诱他入套;敌退我跟,阻绝后路。她这一退正中沈冰下怀,手里的刀更是使得越发凶狠。他个子矮,专长攻人下盘,习玉只觉他的刀犹如银龙一般,亮出獠牙随时可以咬断自己的腿,她渐渐跟不上它獠牙张合的节奏,被他朝死角bi去。沈冰忽然低下身来,一把大刀几乎是贴着地面挥舞,习玉被他bi得无法,将身体一纵,翻身上桌,谁知他一刀砍断桌腿,她顿时站立不稳,立即要栽下来。沈冰双足一点,反手就是一刀劈上!这一招叫做拍马背,一刀下去足以将人斩成两截!习玉大骇,下意识地要跳起来,谁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ldo;不怕!用短剑去挡!&rdo;她本能地挥剑而出!只听&ldo;叮&rdo;地一声,沈冰的刀尖被生生划断,弹了老高,最后扎去地上。这一变故是如此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却见习玉摔去地上,手里的短剑举得老高,而沈冰的刀从中断了开来!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滑稽,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断刀,那模样,就好像原本用柴刀去砍柴,柴却把刀给崩断一般不可思议。习玉猛然回身,翻身而起,沈冰只觉脖子上一凉,那柄半透明的短剑已经抵去他脖子上。他怔了半晌,手忽然一松,断刀光当一下掉去地上,只是怔怔看着习玉手里的吞日短剑,额上冷汗涔涔,脸色忽白忽青。习玉吸了一口气,平定一下慌乱的呼吸,半晌,才吐出两个字,&ldo;道歉!&rdo;众人见她为了一句戏言如此当真,不惜以命相搏,不由无言。沈冰脸色惨白,良久,才嘶声道:&ldo;这……这是吞日剑……原来,原来你是他的徒弟!好……好……我道歉!是我失言了!&rdo;习玉勾起嘴角,面上的神色傲然又天真,笑道:&ldo;你早说这一句不就没事了。&rdo;她当下立即收回短剑,转身就走,再不多做纠缠。众人见她如此,又是一阵无言。沈冰忽然有些疲倦地说道:&ldo;姑娘,请暂且留步!&rdo;习玉回头瞪他,&ldo;怎么?还不服气?&rdo;沈冰脸色微微一变,似要发作,但又qiáng忍下去,沉声道:&ldo;尊师……他老人家还好么?&rdo;习玉忽地想起方才她快要被砍中的时候,耳边的确有人提醒自己挥剑,那声音依稀是师父。她不由回头四处张望,可是小茶棚里除了沧海派的人,便只有一个吓得簌簌发抖的老板,哪里有那个须发如银,面容清矍的老者!她有些茫然地眯起了眼睛,莫非真的只是幻觉?她怔了半晌才道:&ldo;他……一直都很好。你问来做什么?你认识他?&rdo;沈冰半带恐惧地说道:&ldo;如果,尊师是胡杨的话,我有话带给他。就说沧海派的杜云笙问他,二十年了,还记挂着苏浣香么……?&rdo;他话音刚落,面上忽然喷出血来,习玉一呆,只觉几点热血溅去面上,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是大震,却见沈冰不知什么时候面上中了暗器,一枚扁平如同指甲的银色小刀竟然从左脸颊cha进去,生生将他左右两边的脸贯穿!沈冰痛声大呼,倒去地上不停打滚,面上的神qg近乎疯狂,沧海派的众人一见大师兄成此惨状,不由都吓得扑上来,试图拔去他脸上的那枚不知从何处she出来的暗器。谁知沈冰一边嚎叫,一边用手拼命去抓自己的嘴,更可怖的是他面上的肌rou竟然渐渐腐烂开来,不知是谁大喊一声,&ldo;有毒!&rdo;茶棚里顿时哗然。习玉呆呆地看着沈冰,他的脸已经烂了开来,里面的舌头也开始发黑,惨不忍睹。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张口yu呕,身子刚一动,却被人扶住了。回头一看,却是韩豫尘,他沉声道:&ldo;快把脸上的血擦了!&rdo;习玉还来不及动手,一旁早有人举起袖子一顿狂擦,她定睛一看,却是念香。他恐惧地看着沈冰,喃喃道:&ldo;习玉……好可怕……&rdo;习玉急忙抓住他的手,靠去他身边,轻声道:&ldo;别怕。你没事就好!&rdo;就在沧海派的人大乱的时候,端木容慧忽然走去早已昏迷的沈冰身边,他带着麂皮手套,将那枚扁平小刀取了出来,伸手在上面一抹,放去鼻前轻轻一嗅,脸色顿时变了。&ldo;这是腐烂香……&rdo;腐烂香是极珍贵的毒物,如果使用适当还可以化解伤口上的腐rou,作为药材。它的特xg就是见血必然腐rou,是谁如此残忍将它涂去暗器上?端木容慧将那枚小刀放去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忽然见到刀柄处的一个记号,顿时恍然大悟。&ldo;泉容香,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手伤人却不出面,这不是你的作风吧!&rdo;他冷冷说着,将暗器捏去手里,转头望向门口。却听门口一个幽幽的声音轻道:&ldo;我本不想再惹麻烦,可是那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亡母的名讳。怎么能不受点教训?&rdo;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望过去,却见门口缓缓走进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子,凡是与她对视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简直像是用冰雪堆砌起来的人,除了头发和眼珠是黑色的,其他完全是一片死气的白。她面上一点表qg也没有,眼睛里也是漠然一片,如果她没有张口说话,看起来简直像一个木偶。端木容慧手指一弹,那枚暗器轻飘飘地飞向容香那里,只见她的袖子微微一动,谁也看不清她到底是怎么动的,那枚暗器就这样被她拢去了袖子里。端木沉声道:&ldo;真想不到泉老宫主还肯放你下山,三年前的事qg他忘了么?&rdo;容香轻道:&ldo;我已经立誓绝不惹任何事。今日若不是听到有人放言亡母名讳,我本不想出手。&rdo;端木良久没说话,泉容香,这个人再度出现,不啻于巨石投入湖水里。三年前,她擅自下山,只因为河南史家庄长门派的人出口顶了她一句,她便连夜灭了长门派上下五十余人,连根糙也没留。此事惊动了少林派,毕竟事发在河南,且出手的人是玉色峰的人。当年若不是她大哥泉鸣香出面调解,只怕又会形成无数名门正派聚集起来去讨伐璃火宫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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