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坤龙低声吼道。“爹爹,是我。”虽然声音低沉,但他立即就辨认出了她的声音。连忙打开门,看到了门外头戴垂纱斗笠的女儿。此外还有一个肤色黝黑、矮个子的男子,细瞧之下,他原来就是那天叶君疏他们进城时,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的那个男子,原来那天他认出了坤龙后立即跑去给主人报信去了。父女二人相拥而泣,腹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无奈此地不可久留,遂吹灯拔蜡、面罩黑纱后匆忙离开了这里。路上坤龙得知女儿已经发出黑色信鸽通知,相信不出几日自己的儿子多泽就会带人前来接应,回国终于有望了。朝阳在彩霞的映衬之下,重新走出了东山的山坳。睁开朦胧的睡眼打量着这片南国之地,除了烧焦的司马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与昨日不同。不过冥冥之中注定之事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它们发芽开花啦。云州城里一处破败的院落里,一只草黄色的小狗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窝中,舒服的让朝阳舔舐着自己的毛发,昨晚司马府的大火害的它狂吠了一夜,也该歇歇了。狗窝后面的茅草屋中,一个年轻人斜躺在草苫子上,一会冷一会热,冷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冰封在极地千年寒冰里面,热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正在烈火中被疯狂炙烤。那不停翻滚的身躯诠释着主人此刻正在承受的煎熬和痛苦。“哎,南召灵蛇的毒果然厉害。”望着床上昏迷的年轻人,一旁的紫衣男子喃喃自语道。不过在他的精心调理之下,三日后床上的年轻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这久违的世间。原本瘦削的脸蛋此刻毫无血色,脸颊上的颧骨高高凸起,只剩下了一层皮附在上面。双眼无神,只是在看见紫衣人时有一些诧异自眼底划过。没错,此人正是昨夜身中南召蛇毒的叶君疏。“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叶君疏刚吐出几个字就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刚刚翻越了十座大山一样疲惫。“大病初愈,安心静养才为上上之策。”紫衣人淡淡地说道。叶君疏知道,他问了也是白问,就像当年在鸣沙关的山洞里、在雨州府的慈恩寺一样,都是这个人义无反顾的救了自己但他从不吐露自己的身份。“既然前辈不愿告知身份,那你送我回去总可以了吧,我还有事要做。”“有事要做,哼,无非是想着赶紧送南召帝回国,之后寻找自己的小情人吧。”语气轻蔑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被人一下子把自己的心事都给说出来,叶君疏既诧异又惶恐。“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病重的他语气羸弱,但一想到每次他遇到危险时都是此人相救,神通广大的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小秘密好像也不足为奇。“只知道关心别国、关心风花雪月,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国家了吗。”紫衣人语气依然强硬,悲愤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紫衣人懒得解释。“我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责任,也不敢愧对这个国家…”“行了,这种假惺惺的说辞我懒得听,既然你这样能耐,那你就给我听好了,北地雨州府的郭凉早已勾结六皇子叶堂,意图谋夺太子之位。叶堂手上握有重兵,一旦他们失败,必定会发起战争,到那时,芸芸众生生灵涂炭,且西狄贼兵必定会趁虚而入。若不加以阻止,大楚亡国之日恐怕不远了。”叶君疏听完后吃惊的嘴巴微张,苍白的面色因激动竟有了些红润,只见他呼吸加速,早已目瞪口呆。早在鸣沙关之时,他就感觉到了郭凉的异样,加之后来雨州府的经历,更让他怀疑郭凉的目的不简单,可没想到竟是谋国篡位的大阴谋。他脑海中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紫衣人怎么知道这些,会不会在骗我啊。”眼珠滴溜一转,也没想出个好方法验证一下他的话。“看来得去趟京城了,把此事告诉太子,让他好早做准备啊。”虽然他痛恨京城中龙椅之上的那个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娘亲,但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拿定主意后,叶君疏向外一伸手,正要张嘴说话,可此时紫衣人早已走远,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长长的背影。傍晚时分,一队兵丁闯进了这个偏僻的院落,发现叶君疏的时候他们两眼放光,像是濒死之人遇见了神仙救星一样。三天了,梦琼公主早已急坏了,她规定日落之前若还不能找到叶君疏,就把他们扔到山中喂狼。对于这个性格乖张的公主,他们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叶君疏顺利的回到了云州知府别苑,对于梦琼的嘘寒问暖他只能装糊涂。怎奈他挑起的那股春风吹醒了青春少女懵懂的芳心,她那内心震动的波纹像是海面上浮动的涟漪,要么和别的浪花融为一体,要么一直向前,直到撞上陆地,撞的粉身碎骨为止。他知道会是后者,但她希望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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