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筹粮的方法没有想出来,黄巾军大举来犯的消息却传来了。
“报!”驼背卫大连滚带爬地扑进公厅,“司……司马……黄头巾……数不清的黄头巾……”
“到哪了?”梁祯“咻”地从还未坐热的梨花木太师椅上弹起身子,左手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浓浓的睡意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离……离浭……浭水……西……西岸十里。”
“再探!”
“诺!”
“来人,吹号!”
梁祯的第一面将旗高一丈五尺,旗杆顶上系着红色的流苏,旗帜的底色是蓝色的,四角镶嵌着四条黑蟒,中间一个大大的白底圆圈,圆圈正中,绣着一个笔走龙蛇,银钩铁画的“梁”字。
“或许,我就要死你下面了。”梁祯握着碗口粗的桦木旗杆,心中五味杂陈,他作了两年多的将旗梦,今天终于圆了,可是,这圆梦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梁祯也是打过好几场打仗的老兵了,然而这一次,他的呼吸声却大得跟拉风箱一样。因为,放眼望去,浭水对岸,就是黄色的一片,一点昨天的主色调——白色,都看不见了。
“这……这得多……多少人?”不止是冯良,就连身经百战的耿有田也不淡定了。
“不管多少,我们都得守住这桥。”梁祯强作镇定道,心中却将自己骂开了花:我就是疯了,才会带七百人来跟这看不见尽头的黄巾军硬碰硬!
“丁盈……霜。带骑士们去东北边的那座小山里。战机你自己把握。”梁祯用马鞭指着浭水上游约七八十步远的那座小山,这座小山丘,乃燕山的余脉,山丘上长满了银装素裹的植被。
“好。”黑齿影寒毫不犹豫地应了声,拨马便走。
“慢着……”
“嗯?”
“小心。”
“嗯。”
“单沉!”
“在!”单沉洪亮的声音,从梁祯左手边约五步远处传来。
“带着你的屯,在离桥头六十步的地方,设立第一道防线。”
“诺!”单沉重重地应了声。
“有田!”
“在!”梁祯右手侧,耿有田拱手道。
“你带一队精壮刀牌手,在军阵后方五十步处,设立防线。若有退过此线者,斩!”
“诺!”
“冯良。”
“在!”
“你指挥长戟兵,配合单沉部,务必将过桥之敌挡在军阵之外。”
“诺!”
“其他人,听我号令行事。”
“诺!”
“诺!”
一时间,军阵之中,鼓声隆隆、号角连连,兵卒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开始变阵,大敌当前所带来的的压力,令他们每个人都褪去了往日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沉稳、冷静,因而一炷香功夫,他们便已经整理好了队形。
这个军阵中,第一排是方盾兵,第二排是长戟兵,第三排则是弓箭手,这三排,共同组成阵“墙”,第四排是他亲自率领的刀牌手,这些人是云部的主力,也是军阵中唯一的机动力量,至于耿有田的五十刀牌手,则是梁祯悬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用来尽可能地激大伙的潜能,拖延崩溃的时间用的。
另一边,黑齿影寒带着十个骑士来到了梁祯所指的小山丘,可这个山丘,却并不如他们远看上去的那般平坦,马匹踩在上面,是一脚深一脚浅的,慢跑时还好,要是全冲刺,保准会摔倒。
“回山脚。”黑齿影寒不敢冒险,率军返回。
“四郎,如果在山脚,我们就没了居高临下的度优势了。光靠这七八十步的距离,恐怕战马的度也加不了多少。”一个西凉兵忧心忡忡道。
四郎是黑齿影寒新想的名字,因为她在跟这些兵卒们打交道的过程中,现这个名字,简直是太接地气了,用来掩盖她的身份,简直是再好不过。
“一旦战况焦灼,我们便是破局的关键。”黑齿影寒回头一笑,“所以,你们都金贵着呢。山路太崎岖,我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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