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劳内深吸一口气,依然不愿意转身看他,闭着眼睛像是在和他们俩说,也像是和自己说:“我有我的判断,有些人不再是我的朋友,永远都不是,谁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库尔图瓦挑挑眉,冲着阿扎尔张开胳膊,仿佛在说:你看。
阿扎尔捂住额头:“蒂博,你就不能和kev道歉吗,哪怕一句话。”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情我愿的事,他也不是多喜欢那个女孩,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无能生气。”库尔图瓦都说累了,语调散漫得很:“如果他的女朋友爱他如珍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又不能强j——”
德布劳内忍无可忍地捏紧拳头,扭身不管不顾地要打他。库尔图瓦却笑出声了:“不是这样吗?我是帮你看清了你们的关系好不好,你生气就生气,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就是懦弱了。”
阿扎尔把他们隔开:“可你这样让他多没面子,说到底你干嘛要这么作践kev?”
这个问题有点问倒库尔图瓦了,对他来说,伤害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爱护一个人才要,毕竟损人利己是人的天性,损己利人不是。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了实话:“确实很刺|激嘛——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哈!”德布劳内已经不想听了,要出门。
阿扎尔拦住他,最后试图努力一下:“如果你想到kev会很受伤,你还会这么做吗?”
库尔图瓦是真的迟疑住了,德布劳内的动作仿佛也沾染了僵硬,阿扎尔感觉到掌心下对方的肌肉在颤抖。而来自库尔图瓦的答案,这个答案,他们都知道他没说谎。
“……我会的。”
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特别清楚地知道德布劳内或轻或重一定会很难堪,他才这么做了,就像一个故意要去捅破肥皂泡的小孩,破裂的那一刻有着特殊的美丽和快乐。
“别太自私了,埃登。”德布劳内和他轻声说:“没人有义务为了你忍受这些。”
他们彻底闹崩了。
阿扎尔有的时候性格像小孩子一样,见不得分离、害怕一切变得太尖锐、太严肃,他只想要大家都嘻嘻哈哈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就像他自己一样。他的人生里还没有遇到过任何无法跨越的挫折,没有犯过无法弥补、永远不会被原谅的错误,也没法理解为什么好友之间会爆发尖锐到多年岁月也无法缝合哪怕一点点的裂隙。
他好像一个家家酒主办者,渴望大家能按照他的想象坐下来扮演彼此的角色。
但他们只是掀了座席,纷纷离开,告诉他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这种渴望和成人关系是完全脱节的,因为一切就是没有办法像青春期时一样简单了,没有办法和他们第一次在国青队见面时一样,彼此顶着丑丑的发型和青春痘,只要一起吃饭就会成为朋友。阿扎尔不懂为什么大家要把快乐都举起来砸碎,强烈的难过让他几乎想要躲到房间里,站在露台上哭泣,然后他才想起来沙德。
沙德开了落地的玻璃窗,但没出去,只是蹲在这儿,头发被晚风吹起,在难得晴朗的星空下像童话绘本里的一夜插图。阿扎尔走过来,也蹲下环住沙德的肩膀,问他在看什么。沙德指着木地板边缘细细爬过的蚂蚁说:“埃登,你好厉害,养蚂蚁可费功夫了。”
阿扎尔暂时忘记了不开心,微微笑起来:“对啊,我特意给它们留的窝呢,还会喂它们面包屑,下雨天可麻烦了……哦,你可不准告诉别人,他们会把蚂蚁清走的。”
沙德乖乖地竖起一只手指放在嘴唇边,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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