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们过来。”龙泽希对特别探员罗sir说。他是这次飞行的副驾驶。
“是她负责驾驶的。”他打开行李舱门,“你们去忙吧,这里我来负责。”他对龙宁说。
“你似乎越来越熟练了。”一起走向农场时龙泽希对龙宁说。
“我只是尽力而为。”她说,“来,我帮你提行李。”她接过龙泽希的铝箱,在她有力的手中那只箱子似乎很轻。他们并肩走着,穿着几乎相同,除了龙泽希没配枪支和无线电对讲机。他们脚上的强化金属长靴都已破旧龟裂,几乎变成灰色,走近作为未来几天指挥站的灰色帐篷时,鞋底已沾满黑泥。一辆备有紧急照明装置的大型白色指挥车停在帐篷旁,车身印着烟酒枪械管制局的名称和“爆裂物调査组”的淡蓝色字样,还配有财政部的徽志。
龙宁走在前面,脸藏在深蓝色帽子的阴影里。她已被调到乐市,不久就要搬离虹市。想到这里,龙泽希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已精疲力竭。她长大了,取得了龙泽希在她这么大时获得的成就。龙泽希不希望她离得太远,但没有告诉她。
“情况不妙,”她说,“地下室顶部虽与地面齐高,可是只有一扇门,消防用水一定在里面积成小水池了。我们已经让卡车送水泵过来了。”
“水有多深?”
龙泽希想象数千升的水从消防软管喷出,挟带着无数危险的瓦砾残屑汇聚成一池冰冷污浊的黑水。
“这得看你站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接这个案子。”她的语气让龙泽希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
“你会接的。”龙泽希受伤地说。
龙宁从不隐瞒与他共事的感受。她并不粗鲁无礼,但总在同事面前装作与龙泽希素不相识。还记得早些年,每次龙泽希去大学探望她,她总会刻意避开同学们,不愿同学们看见他们在一起。
“你的行李整理完了吗?”龙泽希故作轻松地问她。
“拜托,别提醒我搬家的事。”她说。
“是你自己想去的。”
“当然,这是个大好机会。”
“的确,我也很为你高兴。”龙泽希说,“珍珍好吗?我知道你们一定很难过……”
“又不是要出国了。”龙宁回答。
龙泽希知道事情并不像说得那么轻松,她也十分清楚。珍珍是探员,她们早在学院受训时就已成为恋人,如今却分属不同的执法单位,不久又要分居两地,彼此的职业展很可能不再允许这份关系的维持。
“你觉得我们今天有时间私下聊聊吗?”龙泽希说,一边绕过脚下的水洼。
“当然。等结束这里的工作,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啤酒,如果在这偏僻的地方找得到酒吧的话。”说话间,一阵强风吹来。
“多晚都行。”龙泽希补充道。
“到了。”抵达帐篷时龙宁提醒道。“喂,弟兄们,”她大声说,“在哪里聚会?”
“就在这里啊。”
“龙医生,你最近也上门出诊啦?”
“才不是,他是给龙宁当保姆的。”
除了罗诺和龙泽希,国家应变小组还有另外九名男性和两名女性成员,包括组长麦文。所有人穿着式样相同且磨损补缀过的深蓝色工作服,脚上的靴子也都又旧又塌。大家聚在指挥车后部忙忙碌碌。透过车子敞开的后挡板,可以看到闪亮的铝质车厢被架子和弹跳座椅分割,外部隔间则堆放着一卷卷黄色的警方封锁条、簸箕、鹤嘴锄、泛光灯、扫帚、起钉器和圆锯机等。
指挥车还配备了电脑、影印机、传真机、水压起重机、抽水机、铁锤和紧急时用以拆分现场或营救被困人员的切割机。事实上,龙泽希想不出这辆卡车还缺少哪些设备,也许是厨师或洗手间?
一些探员已开始在装满肥皂水的塑料桶里清洗靴子、耙子和铲子。这项工作没完没了,手脚在这种冷冽的天气很难保持温暖干燥,甚至连排气管都得清理干净,以免残留油污。工具一律釆用电力或液压油而不用汽油作为动力,以免将来在法庭上受到质疑或审问。
麦文坐在帐篷里的一张桌子前,靴子拉链拉开,膝头堆着写字板。
“好了,”她对组员们说,“火场指挥站的部署已经基本完成,你们大概很想念咖啡和面包吧。”她又针对这些新加入的成员特别补充:“但再强调一遍,目前我们只知道这场火灾是从前天,也就是七日晚上八点钟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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