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并未答话,但李云旗自小跟着李敖长大,心思自也玲珑,他沉着脸道:“若是如此,那你可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谢星阑眉眼间浮起几分凝重,“的确是硬骨头。”
秦缨直觉他这话意味深长,正觉不解之时,谢咏从外快步而来,“公子,大夫已经请了,应该很快便来——”
既然不审了,众人便出了牢房,往龙翊卫堂中行去,可没走几步,又一道悠远的打更声响了起来,李芳蕤一惊,“咦?刚才才敲了四更的更鼓,这么快便五更了?”
她望了一眼天色,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时谢坚笑道:“看来李姑娘也被我们公子的障眼法骗了。”
李芳蕤一脸疑惑,秦缨也有些不解,谢坚便道:“公子吩咐我找来更夫敲假的更鼓,还要让牢室里的卢文涛听见,那会儿敲三更更鼓之时,其实才二更过半,四更更鼓之时,才三更二刻,牢室中并无漏刻,公子想以此迫使卢文涛就范,眼下的更鼓才是真正的四更更鼓。”
李芳蕤大为惊讶,“还有这样的法子?”
秦缨也未想到谢星阑还有此般手段,她眸带激赏,但这时谢坚又道:“但是太可惜了,还差一点便能让他交代完了,眼下他还生出了求死之心,这是最难办的。”
人一旦求死,便是毫无畏惧,了无牵挂,但秦缨想到谢星阑此前说的,忍不住道:“他有妻子儿女,怎忍心求死?”
说至此处,秦缨想到了当年为卢旭替罪的金文延,她顿足道:“当年金文延极有可能是为了妻子儿女甘愿赴死,而今日卢文涛本来即将要坦白了,可他忽然面露畏色又闭了口,他求死并非是畏罪之死,更像是害怕自己当真交代了内情。”
她看向谢星阑,急快道:“他会不会是因为忌惮妻子儿女在外?毕竟当年他们逼金文延就范,便是用得这般手段。”
谢星阑微微狭眸,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我有一计。”
抓人
“国公爷!有消息了!”
午时二刻,卢文强面色急慌地进了守慎院,又禀告道:“金吾卫衙门的人今日一早便去了赵家,整整半日都在赵家没出来,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还派人守在门口,外人也探不出里面动静,不仅如此,他们还到了长兴街附近,好像在找枕琼斋当年的旧址。”
卢炴神情本就沉重,此刻猝然拧眉,“去了赵家?”
卢文强应是,一旁杨氏道:“那日谢星阑说赵镰是二弟害死的,如今他们去赵家,莫非是查到了什么?”
见卢炴僵坐着,杨氏哑声道:“老爷,你清醒清醒,倘若二弟真的杀了人,眼下真是没法子保他了,查案的是谢星阑带着的龙翊卫,他还将主意打到了郡王府小姐身上,有宣平郡王在,你如何保得住他?”
仅仅一夜,杨氏着急上火,哭红了眼睛,口舌也长了泡,想到卢瓒,她更是悲从中来,“老爷,你听见没有?如今已经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只能弃车保帅!难道你要让整个国公府给二弟陪葬吗?”
卢炴仿佛被说烦了,目光阴鸷地看向杨氏,杨氏被他瞪得心慌,再不敢多嘴,卢炴这时才道:“你去内室,我有事吩咐文强。”
杨氏欲言又止,见卢炴面色不善,到底不敢违抗。
等她人离开,卢炴才沉声道:“金吾卫素有手段,尤其这个谢星阑还有个心狠手辣的养父,文涛落入他手中,是抵抗不了的。”
卢炴看向门外天穹,“他和卢旭已经被带走十多个时辰了,金吾卫能去赵家,说明谢星阑已经从他口中得到了什么,不能再拖了,得想法子递消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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