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发髻被打散,面颊上身上已挨了数下,正护着头脸哭叫,男子扯着她领子的手忽然一松,预想中的巴掌未落下来,响起的反而是男子的惨呼。
她人一愣,抬头去看时,便见男人的手腕被一只纤纤玉手攥住,推搡之间,琼姿玉骨的青裙女子变戏法一般将男人的手臂反剪。
秦缨目光凛然,威仪迫人,听见动静返回的衙差们呆了一呆,连忙上前换下秦缨,秦缨放手退后一步,未去看门口目瞪口呆的几人,只将妇人被撕扯开的领口系上。
那男子见势头不妙,立刻下跪磕头,“大人饶命小姐饶命,小人未下重手,只是吓吓她罢了。”
妇人这时悲哭道:“还未出公堂便这般待我,可想而知他从前怎样,往日我说他打我我要和离,连衙门都不理这官司,如今我已有了和离文书,我要告他,求小姐为民妇做主,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难怪要铁了心和离,却还有这一层缘故,秦缨听得揪心,正要应话,却听门口的云竹惊叫了一声,“小姐,你怎么了?”
她转身看去,只见卢月凝也跟了过来,不知是何缘故,此刻的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攥着丝帕的双手发着抖,人更哆哆嗦嗦着往一旁栽倒,眼看着又要晕过去。
秦缨不敢置信,又来?!
红裙
谢星阑回衙门之时,正看到衙差领着一个挎着木箱的中年男子快步进了衙门大门,二人面上一片急迫,像衙门内出了什么事端。
谢星阑勒马,问上前行礼的门口守卫,“那是何人?”
守卫恭敬道:“是大人派人请的同和堂的大夫。”
谢星阑拧眉,一边下马一边问道:“生了何事?”
守卫道:“适才一对夫妻打官司,大人判了和离,结果审完大家都散了,那男人竟当堂对那女子动手,云阳县主当时在偏堂,听到动静过去制止,也和那男人动了手,结果——”
守卫话未说完,将马鞭扔给随从的谢星阑面色一变,步履如风一般进了中庭,守卫微愣,见谢星阑眨眼间便已走远,只得轻声自喃:“结果将那男人一招制住……”
耸了耸肩,守卫一边站回原位一边嘀咕,“谁能想到堂堂县主还有这等身手。”
谢星阑剑眉紧皱,面上凝了寒霜一般,眼见衙门各处有衙差来回,他眼底生出两分久违的阴郁,堂堂京畿衙门,出了男人打女人的事不说,竟还让秦缨上前制止,其他人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请的还是同和堂的大夫,难道那男人受审还私藏了凶器?
同和堂是城西最有名的医馆,其中有几位名医尤其擅长疑难杂症和外伤骨伤,想到秦缨有可能伤势不轻,谢星阑面色又冷了三分。
他快步行至偏堂,见堂内无人,心底又是一沉,很快,他脚步一转往通向后院的廊道而去,待走出廊道,果然在后厢房中看到了几道眼熟的身影。
厢房门扇大开,堂中站着崔慕之和李芳蕤,沈珞和几个随从也面色沉凝地守在外面,看到谢星阑回来,沈珞忙上来行礼。
谢星阑沉声问:“她现下怎样了?”
沈珞微愣,抬眸便撞入谢星阑寒沁的瞳底,沈珞心底打了个突,虽觉谢星阑过问卢月凝之事的语气有些过分熟稔了,但谢星阑的眼神容不得他细想,他忙恭敬道:“事发突然,很有些凶险,大夫刚到片刻,现在人还未醒过来。”
谢星阑握着佩剑剑柄的指节泛白,迫人的阴厉之气丝丝袅袅地从他周身冒出来,他越过沈珞,大步进门,崔慕之看到他正要开口,却没想到谢星阑进门便转往西厢,他眉眼阴沉,像要找谁寻仇,但那急迫的步伐,又像只是担忧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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