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为戚少陌的未来担忧:“都不是,我是真心替他愁。你想啊,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人家的丈夫,自己还是个没玩够的孩子呢,就急着想当爹了。将来要是有了小娃娃,他懂得怎么体贴媳妇,怎么照顾孩子吗?”
惠芬一听,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斜睨了铁柱一眼,打趣道:“你呀,真是憨得可爱。人家丞相府里,丫鬟婆子多得是,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动手?别说娶一个媳妇,就算是娶上十个八个,再生上一窝小崽子,那些丫鬟婆子也能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操哪门子的心啊!”
铁柱一听,憨憨地挠了挠头,咧嘴笑了两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呢!”
铁柱和惠芬这对直肠子的夫妻,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加之他们距离戚少陌和楚磬并不远,这番对话不仅被这对小情侣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坐在不远处的皇上也隐约捕捉到了几句。
毕竟,一个是朝中重臣的心头肉,一个是皇上的至亲堂妹,皇上心中自然有着一把偏心的秤,暗暗地为自家堂妹撑腰。
铁柱的话语刚如落叶般轻轻落地,皇上的脸色便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他手中的茶杯,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怒火,被猛地拍击在桌面上,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吓得在场众人皆是一颤,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戚少陌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他连忙低下头,摆出一副标准的认错姿态,脚步匆匆地朝着皇上挪去,膝盖弯曲,正欲跪下请罪,却听皇上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不悦与不耐:“怎么,朕在这坐了这么久,连道菜都没见着?光喝这寡淡无味的茶水,朕的肚子都快被灌饱了,你们还打算让朕饿着肚子不成?!”
九娘和楚东阳对视一眼,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地狠狠抽搐了两下,心里暗自嘀咕:这皇上的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比翻书还快。
楚磬见状,也慌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刚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被楚东阳那冷静而淡然的声音给打断了:“既然黄老板饿了,那咱们也别耽误了,孟老板,赶紧吩咐伙计上菜吧。”楚东阳的话语虽轻,却如同一股清风,吹散了雅间内紧张压抑的氛围。
孟林瑞一听,连忙点头哈腰,一边高声呼唤着酒楼的伙计进来,一边满脸歉意地望着皇上,连声道:“黄老板,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都是我们疏忽,怠慢了您,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上听着这些赔罪的话,牙齿紧咬着下唇,内心的怒火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生过。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与众人一同围坐在桌旁,准备用餐。
然而,这顿饭对于在座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无异于一场煎熬。大家的眼神不时地在皇上和彼此间游离,生怕哪个举动不小心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让这顿饭变得更加难以下咽。
这一顿饭,气氛沉闷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饭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九娘本就食量不大,再加上此刻是与皇上同桌共餐,皇上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筷子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锋利的剑,一下又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菜肴,将它们戳得稀烂,仿佛那些菜肴就是戚少陌或者楚东阳,成了他愤怒的宣泄口。九娘看在眼里,心里越忐忑不安,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可规矩摆在那里,她不能贸然离席,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干巴巴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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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皇上放下了筷子,表示他已经用餐完毕。大家这才如释重负地跟着放下了筷子,心中暗自庆幸这一餐终于结束了。
饭后,楚东阳不顾“黄老板”和孟林瑞脸上复杂的表情,牵起九娘的手,便自顾自地往雅间外走去。九娘被楚东阳牵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皇上,只见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低声对楚东阳道:“相公,‘黄老板’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他怪罪下来……”
楚东阳闻言,轻轻捏了捏九娘的手心,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他耸了耸肩,轻笑一声,用只有九娘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管他,他现在越是不高兴,咱们就越是安全。他若是高兴了,咱们反而得小心提防。”
九娘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楚东阳的手,跟着他的步伐,从容不迫地往外走。
她心里明白,既然这家酒楼里布满了皇上的人,那么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如果他们想要离开,皇上必然会派人阻拦。但如果他们能够顺利无阻地走出酒楼,并且没有人跟踪,那就说明皇上无意为难他们。
不过,这种妄自揣测圣意、大胆试探的行为,确实有些冒险。九娘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地离开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楚磬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皇上一眼。她心里既害怕又着急,看着楚东阳和九娘已经走出了雅间,“绝杀”的人也紧随其后,她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用脚在桌下轻轻地踹了踹身边的戚少陌,偷偷地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快点想办法离开。
戚少陌接收到楚磬的信号,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朝着皇上和孟林瑞拱了拱手,笑道:“黄老板、孟老板,二位慢聊,我们先走一步了,告辞!”
说罢,他也学着楚东阳的样子,牵起了楚磬的手,没有去看皇上那张阴沉如水的脸,甚至连孟林瑞连声的挽留也没有搭理,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直咬牙。可顾忌着孟林瑞还在这里,他强忍着没有作出来。这场饭局,最终以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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