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烟花表演挺有名的。”段从祯将烟拿下来。“嗯。的确漂亮。”即鹿点点头,垂眼望着男人修长手指,还能隐约看见他手上因常年做手术磨起的薄茧,一个恍神,突然记起他以后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段从祯。”即鹿轻声喊他,屈肘碰了碰身后的人。“怎么?”段从祯低头。“你的手还疼不疼了?”即鹿微微偏头看他。闻言,段从祯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片刻,才缓缓摇头,“不。”即鹿迟疑地望着他,微微垂眼,“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问你,你都说不疼?你到底知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段从祯看着他,眼神平静,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大概吧。”“真的吗?”即鹿不信。段从祯没回答他的问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很少,但确实体会过。”“什么时候?”“你猜猜看?”段从祯轻笑着反问。即鹿低下头,不再说话。段从祯也不催他,安安静静地把人抱住,人群拥挤,两人挨得极近,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和呼吸都清晰可闻。湖面上,烟火伴着音乐声次第升空,映得夜晚亮如白昼。即鹿却无心欣赏,他能感受到身后男人平静却专注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划过自己的侧脸,耳畔,脖颈。段从祯不看烟火,他在看自己。他不说话,目光却像是染着热度似的直白而裸露。他又那么冷静,连心跳都没有紊乱半分,呼吸平缓,好像只是在看天气预报的播报员。即鹿慢慢攥紧拳,心口都是乱的,喉咙干涩,呼吸也沉重起来。转了身,轻轻挣开段从祯的手臂,即鹿低着头,声音沉闷,“我有点渴,去买点喝的。”“嗯。”段从祯收了手,把他放开。即鹿抿了抿唇,面色低沉地四处看了看,抬腿走进一家店面很小的酒吧。·酒吧里气氛稍微温和一点,没有外面那么疯,人群挤在舞池里,喝着酒,灯光刺目,晃来晃去。即鹿拿了一杯冰柠檬水,给了一张纸钞,侍应生嘴里说着什么,即鹿也听不懂,摆摆手示意不用找,匆匆挤过人群,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段从祯在后面进来,拿了一瓶波子汽水,在他旁边坐下。“不喝酒吗?”即鹿问。段从祯摇摇头,打开波子汽水的盖子,“开车。”“哦。”即鹿差点忘了。段从祯仰头喝饮料,喉结上下滚动,玻璃瓶里的弹珠碰撞在瓶子上,声音清脆。即鹿盯着他的喉咙看了一会儿,直到段从祯回过头,目光交汇,才匆匆反应过来,别开眼神。望着男人无意间泛红的耳垂,眼底也染上微微晶亮的雾气。段从祯略勾了唇,倾身过去,捏着冰镇汽水瓶轻轻抵在男人脸颊上。突如其来的冷意激得他打了个颤,眼色微慌,抬手擦了擦脸颊,“干什么?”“逗你玩。”段从祯声音懒散。即鹿看了他一眼,压了压唇角,望着他手里的瓶子,“那个好漂亮。”“什么?”“弹珠。”即鹿指了指他手里的波子汽水。段从祯低头,瓶子里弹珠滚了一圈,敲在玻璃上叮铃作响。他摇了摇瓶子,弹珠声音清脆。段从祯仰头把瓶子里的汽水喝完,反手握住瓶颈,手腕一甩,瓶子猝不及防砸到墙上,霎时四分五裂。炸裂声响被乐浪掩盖,段从祯垂眼,足尖踢开碎玻璃片,伸手捡起掉在碎片里的玻璃球,递给即鹿。微微一愣,即鹿伸手,玻璃球落在掌心,男人指尖无意擦过他手心,还带着冰冷温度。缓缓攥紧玻璃球,即鹿别开眼神,低低说了一句,“谢谢。”“嗯。”段从祯没有多说什么。舞池里躁动渐渐消退,鼎沸的人声也悄然安静些许。舞池正中央的高凳上,女歌手抱着吉他,缓缓扫弦,将酒吧带上一个温柔而略伤感的气氛。女歌手缓缓开口,唱出的却是不甚标准的粤语歌。即鹿望着她,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她身上。心口一阵一阵地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攥着。即鹿将玻璃球藏在口袋里,握在掌心,感受得到轻微脉搏。过了一会儿,即鹿稍稍回头,“段从……”最后一个字消失在蓦然相贴的唇齿间。身躯猛地一晃,趔趄着摔到沙发上,即鹿没回过神,眼前一晃,唇舌被强硬堵住,呼吸都霎时被攫取。清冽的柠檬香气流窜在唇齿间,即鹿脊背贴着柔软的座椅,心口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段从祯的吻强硬而不容拒绝,气息欺身压上,霎时便将即鹿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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