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家那边的李二现在每星期都挑腐来”红霞嫂忙忙把手擦干,道“我去拿碗,切两块腐好过节”
谢绯也忙道“嫂子,借我个碗,我也去奶奶喜欢吃烧腐。”
红霞嫂笑道“走着”
现在她们都分到了卖果酱的抽成,个个怀揣几十块巨款,当然舍得切几块腐了。
除了谢绯和红霞嫂,村里其他女人也是闻风而动,在村口就把卖腐的李二连摊子团团围住了。
这村子里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村里才会开磨房做些腐,李二这时候来卖腐,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都会掏钱切一块半块腐打打牙祭。
一块腐四毛,半块腐两毛,李二会做生意,不像普通乡下汉子木纳沉默。村里女人对腐挑三拣四,要挑大的,又不要边边角角,他就耐心地给换,别人要半块他也笑呵呵地给切,生意好得很。
一路挑着担子边走边卖,好半天才走完半个村子,一条大斜坡出现在眼前,往前去有条巷子,雕花飞檐的屋顶十分显眼,那就是谢地主家的老宅了。
李二歇口气,挑着担子正要继续走,背后赶上来几个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等等,卖腐的,我们要切腐”
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太婆并两个婆娘一起追了上来,一个胖女人手里还拿着碗。正是久不出场的林家娘子军们带头的是林王氏,边上是二婶陈花和三婶刘佳。
李二把担子放下,只见这几人跑近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顿时冲得李二倒退几步,赶紧道“你们要买啥”
“你不是卖腐吗还能跟你买啥”林王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认定这臭卖腐的听到她叫却故意不停下,唾沫星子乱飞,一双浑浊的眼睛从头发后瞪着他,“给我切块腐”
李二只得笑笑,拿起割腐的铁片道“您要嫩腐还是老腐”
“要嫩的,炒个辣子腊肉”二婶陈花嚷嚷。
“老的,切得烂烂的做锅腐菜汤,爹也好入口啊。”刘佳在边上阴。
陈花咧嘴“凭啥以前家里回回买腐都可着你们三房的口味儿,这回也得听咱二房一回”
“都吵吵个啥闭死你们那嘴”林王氏怒道。
刘佳低了头,藏住阴冷的眼神。陈花则是无所谓地继续道“咋咱家鹏鹏因为没学费都上不了学了,现在连块嫩腐也不肯买了”
听到这话,林王氏脸一抽。还是冲李二道;“切块老的放水缸里能吃两三天哪。给我那中间的芯儿,别给我那边上的。”
这一板腐刚切掉一块,要从中间掏出一块正板腐就都垮了。李二笑道“这不成。卖腐都是从边上切的,咋能从中间掏哪”
“咋不能俺花钱买你的腐,咋不能挑你是欺负我老婆子又老又穷,你欺负我老婆子啊”林王氏说着说着又吊起嗓子,双手拍着腿开始干嚎。
李二忙摆摆手,道“别别别,我切给您就是了。”
林王氏这才满意。李二把铁板从腐当中慢慢插下去,跟卡尺一样切下中间的一块。
林王氏和二婶三婶的眼睛全直勾勾地盯着那腐。腐白白嫩嫩,隔着这远也能闻到香味儿。她们家已经多久没尝过腐了别说子,她们家米缸都见底儿了,每天就吃点稀得见影儿的野菜糊糊。
一见腐切下来,二婶立马把碗伸出去“给我给我”
李二长了个心眼,道”四毛一块。“
“咋,你害怕我们拿了腐赖账”林王氏嚷嚷。
李二笑笑地扯上纱布把腐盖上,免得林王氏的口水喷上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村里的财产,我得好好遵守哇。”
林王氏老脸抽了抽,冲陈花了眼,又转向刘佳道“我忘了带钱,你先拿四毛,回去给你。”
“娘,我哪儿来的钱啊”刘佳皮笑肉不笑。
林王氏骂道“我又不是不还你我知道你有私房,先替我垫一下”
刘佳低头玩着自己干裂,指甲缝里满是污渍的手指,要死不活地站着,就是不吭声。
僵持了半天,李二道“您要么回家拿了钱再来,我还有小半个村子没走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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