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北辰道宗这等修仙大派在自家所辖之地敕封的神明有两种。
一种是门中那些修行至阴神境界的弟子,遭劫之后又不愿转世重修,便可在宗门属国之内谋一神位。
此类神明因肉身已经损毁,故而只能在人烟繁盛之地任职,借百姓供奉的香火愿力修持鬼仙之道。
这些鬼仙多担任城隍神,土地神,河神或者护持百姓的伏魔之神等等。
另一种则是那些偏远蛮荒,深山大泽之地的山神、水神之属。
这些地域人烟稀少,精怪丛生,也谈不上什么香火供奉。
于是宗门就会扶持个妖精担任神职,先设下禁制,然后再赐下些功法、丹药,不愁他们不听话。
此类精怪受封之神,职责便是替修仙门派约束群妖,或是勘探勘探山川矿产,照看宝药产出等等。
眼前这只白虎就是北辰道宗敕封的山神,统辖这方圆三千里的天齐山。
“我听师兄讲过,本宗在外行走的弟子都会有七星令牌随身,一是证明身份,二是用来节制宗门敕封的神明。”
“但我还未正式入门,名讳没有记录在宗门道箓之中,却是没有这东西……”
李承道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念头急转,随后一手握住斩妖剑剑柄,另一手托着剑刃往前一递:
“贫道乃丹鼎院主事洞玄真人之徒,此乃师兄玄机子所赐斩妖剑,山精水怪受之必死,不知可能自证身份么?”
斩妖剑是玄机子未结丹时所用,锋利无比,内蕴灵性,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仙剑。
当年玄机子为了搜集凝丹外药游走天下,确实仗此剑斩杀了许多妖类,甚至连龙种也屠了几条。
然斩妖剑虽利,但也没有到“精怪受之必死”的程度,李承道这番说辞实是存了哄骗的成分。
“玄机前辈乃道宗真传弟子,威名赫赫哪个不知?道长竟是他的师弟?”
丈来高的白虎低下那巨大的头颅,双目炯炯朝斩妖剑望来。
“嗡!”长剑受到妖气刺激,在李承道掌中轻轻一颤,一股冰冷的杀意从剑上升腾而起。
白虎目中金光一凝,鼻端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好仙剑!好杀气!果不负‘斩妖’之名!”
李承道敏锐地从这白虎语气中察觉出了忌惮之意,于是展颜笑道:“不知此剑可为凭证否?”
白虎抬起头,语气和缓了几分:“太白弟子都修养育剑丸之术,道长既持此剑,身份自然再无疑虑。”
李承道右手将斩妖剑竖起,左手曲指一弹剑刃,出“叮”的一声脆响:“不知山君又如何印证自身?”
一旁袁空面色一变,手提长棍轻大喝:“道长怎可对主上不敬!?”
李承道脸上笑意一收:“天齐山乃我北辰道宗所属,山神亦为宗门敕封,贫道身为内门弟子,该如何崇敬山神”
白虎深深望了李承道一眼,碗口大的双目中金光似乎炽烈了几分:“道长说的不错,按理该是我敬道宗弟子才是。”
说着将那血盆大口一张,一道黄光飞了出来,停在李承道身前,化为一枚三寸见方的虎纽印玺,黄玉质地,通体闪烁着清澈的宝光。
“这宝印乃百年前宗门封神时赐下,我正是凭它梳理灵脉,震慑群妖,天齐山中若有风吹草动我亦能感知。”
“如今又用地气将此印温养多年,威力也增进不少,只要修为未成金丹,受它一击,肉身顷刻化为齑粉。”
李承道仔细看了几眼,果然从印玺上感应到一种压迫感,于是笑赞道:“妙哉!坚如磐石,厚重如山!果然是山神重宝!”
这一人一虎,一个说掌中飞剑“精怪受之必死”,一个称自家宝印“金丹之下一击成粉”,至于孰真孰假,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双方不再相互试探,于是就在山洞前商议围杀太白弟子之事。
白虎张口将宝印吞了,抖了抖身子,俯卧在石坪上开口道:
“一个时辰之前,我感应到那太白弟子落入山中,他肉身几近崩溃,但金丹尚未完全破碎,所以吊着口气一直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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